若说光明是颗伟岸的树,阴影必是那随行的藤蔓,相伴相生,如影相随。
正当演讲台上的于悠悠,将自己化作一束光,照进武涛的心间时。
站在第一排的肖薇薇,也正抬头看着台上的于悠悠。
迫于时间的紧急和暂无合适人选的无奈,王捷还是遂了肖薇薇的愿望,可终究心中郁闷难解。
“你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当初,我姐说让多照顾你,可你看看,你整天干的那些偷鸡摸头的事,都是我在后面帮你擦屁股。
这么好的锻炼机会送到你手上,你都抓不住。你看看人家于悠悠,才看了几分钟的稿子,讲得不是挺好吗!”
“你再看看你,提前一晚上准备,结果屁声响都没弄出一个!
你看看你一天天的,都在干些什么!你有人家于悠悠一星半点的好,我都懒得说你!”
王捷初为人师,第一次品尝到主宰别人命运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一阵风,吹得他看不惯一点点的不如意。
也吹得他忘记了,随风就能飘起的东西,很容易就要落地!
此时的王捷,把这次军训中遇到的种种不满,彻底倾倒在他眼中的“罪魁祸首”身上。
完全没有顾忌到这人是自己的学生,抑或是侄女。
而自尊心是不分年龄,也不分身份的!
肖薇薇对换人的事情,本来信心满满,万万想不到,自己眼里这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居然能引来舅舅的一顿暴怒与羞辱。
在怎么也想不通其中缘由时,她只能把心中的委屈和受了伤的自尊,化为眼泪和恨恨看向于悠悠的眼神!
毕竟‘别人家的孩子’虽然无辜,但一向都是拉仇恨和泄愤的天然存在。
况且还伴随着王捷这个催化剂。
…
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
早上的各色活动结束后,整装待发的同学们,已经站在基地门口,于悠悠本以为大家都归心似箭,却不想看到了另一番景象。
“教官,帮我签个名吧。”
有同学摘下了帽子,递给了自己班级的教官。
“我也要。”
还有的人,直接脱下了衣服,一并递过去签名。
很快,就像石子投入水中荡起的涟漪,每个教官的身边都一层层的围着几十个学生,体验着自己如同明星般的高光时刻。
更甚者,有几个泪点低的,居然开始不停的擦着眼泪。
嘴里念念叨叨,不停的说着“不要忘了我。”、“一定要经常联系”、“我会永远记得你”之类,连自己都知道不太可能的话。
这样期期艾艾的告别声,一度把气氛渲染的极其悲壮。
平时诸多的不满和埋怨,此刻,却弄得难分难舍。
肖薇薇也动情的冲到人群中,高呼着,要签名。
显然,这样的气氛,不是每个人都喜欢。
此刻的于悠悠就像一只想要去跳龙门的小鲤鱼,逆流而行。
背着背包,提着小桶,突破层层的‘包围圈’,努力摆脱身后狗血的追击,挤到一块空地,想要找个地方坐一坐。
当她刚突击成功,就不期而遇的看到操场边,地上坐着的武涛。
本来军训的集体生活,让大家亲近不少,于悠悠本能的向武涛走去,想要一起聊聊天。
迎接她的却是一个‘生人勿进’的眼神。
武涛的眉毛长而带锋,就像武侠片里的仁人义士,一旦眼神犀利,是很有杀伤力的。
于悠悠心里无奈。
“怎么这么阴晴不定,又变回‘煞神’!谁有胆招惹他,难不成他因为不想走,心里正伤春悲秋?算了算了,离他远点!”
如果说女人心,是海底针,难以捉摸。
那男人心,就是海底捞,自己明明放的藕,却能捞到被人的土豆。
于悠悠怎么能知道,武涛并不是留恋这里的生活,只是更加不愿意奔赴另一个归处。
对于大家,这是一段愉快的时光,告一段落。而对于武涛,这是一个让自己身心能得以喘息的结界,被时间无情的打破。
心情自然不好!
奈何操场就只有那么大个地方,现在一个年级的人都挤在一起,开着‘离别签售会’。
空地本来就少,于悠悠只能看看武涛,默默拉开两米的距离,一屁股坐在了地方,打个盘腿,用手支着脑袋,无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远远看到于悠悠独自坐在地上的身影,田欣一下来了精神,走到周语博身边,一把将他从拥挤的‘追星’现场中拉了出来,曲着手肘、搭在他肩膀上问道。
“还记得军训第一天,给你传授的秘诀吗?”
周语博本来看着马上要到手的签名帽子和自己挥手道了别,心中一阵火冒,但听清田欣的来意后,马上来了精神。
显然这个更有趣啊!
“记得、记得,怎么?你又要现场秀一手?”
“是啊,我看着时候差不多了,你运气好,今天给你看个现场版的表演!”
田欣用手指了指远处的于悠悠,满脸笃定的说道。
“哎,不然算了吧!感觉她这个人其实挺不错的。”
周语博顺着手指看过去,似乎对选择这个目标颇有微词。
“你喜欢她?”
“也不是,就是作为同学,单纯的觉得她不错,达不到喜欢的程度。”
“老实说,如果真的喜欢,我今天就作罢,兄弟一场,不和你抢。但你不早说,你以为我这个星期做那么多事,是图个什么?没事消食吗!”
田欣不知为何,突然一副生气上火的样子,毫不掩饰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周语博。
“你不是说,就是闲得慌,可不就是没事消食!
只是,一直都以为你只是说着玩玩,图个嘴爽,谁想到你来真的。”
周语博眼神闪烁的低下头,用自己的喋喋不休掩盖着某些莫名的情愫。
青春时的我们,总是羞于表达爱慕,
无论是明确的喜欢,或是心底的幻想。
求而不得与不求不得,在我们的心间早已有了高下,
同样得不到,不曾期许便少了些许狼狈,
毕竟没有了‘应该’和‘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