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可晴几乎是愣在原地。
如果说听着周诗愿和陈悠悠在那里胡言乱语造谣,不断给她抹黑,甚至给她扣上难听的帽子的时候,她几乎毫无波动甚至毫无意外的话,那么看到张艳那么直接地去维护自己的时候,她竟然有一瞬间是反应不过来的。
大概是这段时间经受的恶意实在太多,让她竟然一时回想不起要怎么面对善意。
她呆愣愣地看着那里给自己出气的姑娘,居然有了些想要哭泣的冲动。
这段时间她几乎已经变得麻木,她不断地激励着自己,只是为了让自己努力地去支撑,让自己不要因为这段时间的打击而倒下。
不断袭来的恶意实际上已经超出了苏可晴能够承受的范围,曾经被苏父好好保护在象牙塔里的小公主,是第一次直面外面的风雨磨难,忍耐着哭泣为了守护自己病倒的父亲而去承受那些苦难。
她就像已经被绷到极限的皮筋,漠然无感仅仅是麻痹自己的面具,让自己不要再为那些东西多想,去重视自己现在必须要做的事情。
她紧绷自己不允许自己有一点的放松,也不允许自己有更多的念想。苏可晴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想太多,她能把握住的也只有现在。
张艳会这样维护自己说实话出乎她的意料,她向来只是觉得和张艳相处还算舒服,也没想到对方会愿意这样帮自己出气。
那瞬间她居然觉得有些酸胀感,这么久的忍耐就像是被人轻轻敲了一下,让她几乎要因为这点暖意哭出来。
张艳其实也第一次知道自己能说出那么气人的话,但是心里反而暗爽,她知道自己的做法怕是少不了被经理责骂,但是却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觉得自己维护了姑且是当做朋友的人,什么都没做错。因此,张艳没有在做事反应过来之后觉得气短,反而更加地理直气壮。
陈悠悠和周诗愿根本没能反应过来,一切便发生了,陈悠悠在看到张艳把咖啡倒掉的时候便变了脸色想要发火,却反应不及反而被张艳一连串的带着嘲讽意思的话说得几乎懵了。
毕竟她们两个谁都想不到,一个看起来学生气还没退干净的小服务员,能盛气凌人到这种地步,也没想过作为服务员居然还能干出理直气壮倒了客人的咖啡还逐客的事情。
她们的臆想中这一切不是不可能发生,但是最多也只是想着苏可晴忍不住走出来和他们争吵,最终能够如她们的愿让一切都扣在苏可晴的头上让她落人话柄。
但是无论是陈悠悠还是周诗愿,这些不是苏可晴做的,反而是个名不见经传她们甚至不知道是谁的小服务员来出头,还是用这种方式。
陈悠悠几乎被气得浑身发抖,长长的指甲戳进自己的皮肉都不觉得疼痛,狠狠瞪着面前下她面子的姑娘。
周诗愿还真是没想到自己本来的目的是为了羞辱苏可晴,反倒自己的话说了一半被人打断不说,自己反而被人要赶出咖啡厅。
陈悠悠虽然只能算是家世普通,但是却也从未受过这样的侮辱,虽然她在以前的苏可晴和周诗愿面前的确不算什么,也排不上什么号,家中的背景比起豪门不值一提,但是她也不是被人这样羞辱过的。
能够带给她羞辱的向来只有苏可晴,而现在又因为苏可晴让她受了这种从未有过的侮辱。
对她而言,这几乎能算做第一次。
周诗愿的表情非常差,她从未被这样羞辱过,就算是以前和苏可晴的交锋,对方也不会用这种手段来侮辱自己——这种时候她倒是没考虑自己到底在用多么下三滥的恶心伎俩。
她想要怒骂出声,却由于本身的教养说不出难听的话,如果不是遇上苏可晴现在那种落魄情况,她也的确没有机会去踩苏可晴,她气得几乎发抖,脑子里寻思着些折腾人的法子,却因为本身不想出丑更多反而沉寂了下来。
陈悠悠可没有这样的忍耐性子,她本来正说得高兴,苏可晴能随她编排的时候可不多,难得能找到一个目标的人来一起作乐被打扰不说,反而还被这样羞辱,她怎么可能忍得下去。
陈悠悠不是大家小姐的性子,也正因为如此她才能想到之前那种恶毒的法子想去毁了苏可晴的清誉,她和周诗愿这种顾忌自己面子的人不一样,要是不快她就要立刻报复,让对方比她更不快才能爽快——只要她能够做到。
要知道陈悠悠的性子可不好,她的火辣性子代表着就算遇着盛气凌人的姑娘,只要她知道自己去招惹不会对自己有什么不利,她就能够毫不犹豫地反击,直说了便是墙头草欺软怕硬。
原本愣住的苏可晴自然发现了周诗愿和陈悠悠的表情不对,她倒是知道周诗愿在这种时候碍于面子可能会选择不做声,毕竟有个能当枪使的陈悠悠在,她不会想自己做些什么下了自己的格调。
而陈悠悠。
虽然苏可晴并不能说对她了解,但是从那些事情而言,她至少能得出结论,陈悠悠不是个好东西。
算计人,甚至算计到毁人清誉,甚至以自己所做的一切为自豪,觉得自己的做法非常正确还引以为豪,这样的人,她不觉得陈悠悠能对张艳的发言和逐客令毫无反应。
如她所料。
陈悠悠几乎气得天灵盖都要炸了,她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眼前的人扇上几个巴掌,她看着对方的脸,那是张不错的漂亮的脸,这更加加深了她的不快和恶意,当然,陈悠悠也是聪明的,她知道如果动手伤到人可能会引火上身,那么不伤到人必然就没什么问题了。
她的目光在周围快速扫视,她气急想要寻找发泄的渠道,她倒是一眼看到了那边冷冷望着自己的苏可晴,但是她却莫名没胆子直接对现在的苏可晴找茬。
这样的瞬间的认知更加增加了她的怒火,陈悠悠知道自己的反应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但正是因此她才更加感到羞耻和怒火肆意。
这家咖啡厅是走的优雅的格调。
在每一张客桌中央都会放着一个盛了水的花瓶,然后里面是经理特地精心修剪的花枝,在花瓶中做成美丽的插花。
陈悠悠冷笑一声,直接抄起花瓶,一手揪着花瓣便狠狠把花枝全部拔出扔在地上,手一晃便把满瓶的水泼向眼前的年轻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