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诗愿就算到死都不会忘记苏可晴,不会忘记陆绎深,就像是她脸上那两道再也无法治好的伤疤,这样的伤痛会陪伴她到最后,也不会被忘记。
“一定,要把我送走吗?”周诗愿当时面对着父母,反倒是这样平静地问道,也不在意父母在注意到自己并没有那么疯狂的时候的怒意和质问,依旧平静到可怕。
在怒骂之后却发现自己女儿并没有什么反应的人怔住,终于还是承认自己唯一的孩子恐怕已经被逼迫到精神不对,即便如今看上去无事,也不过是因为没有见到让自己歇斯底里人。
她当然知道陆绎深抛弃了自己,但是却没有什么反应,她任由自己的母亲抱住自己哭诉着,甚至是听着父亲电话中的求助和祈求,也听到了他质问陆绎深的话语。
那是因为周父发现一切都在变得不对劲,自从妻子做的事情败露之后,一切都变了,如今在衰退的不止是宁氏,周家也在从内而外地腐化,全都不好。而她周诗愿所做的事情,几乎可以算是火上浇油。
“老苏,我们也算是多年的交情……”周诗愿听到了父亲的声音,她曾经不是没听过自己的父亲和苏氏的那位对话,却从未听过他这样的语气。
“别开玩笑了,周洪明。”然而苏可晴的父亲的声音没有一点温度,透过电话甚至显得冰冷狠厉“这件事情我们没完。”
她知道,这是因为她想要杀了苏可晴,这时候,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因为虽然别人认为她想要杀了苏可晴,但是事实上她并没有这样的目的,她想要的,是其他的东西。
“我想把诗愿送到你们那边,可以……就算是看在我们的交情上,算我……”她从来没有听过自己的父亲这样低声下气的求谁,而现在只是为了她,为了让她有一个容身之所,甚至将电话打给了原本多年没有联系的亲友那边,但是即便如此,也没有任何的用处。
“陆绎深!你是什么意思!”周父的怒吼是对着陆绎深的,这是曾经假装着孝顺女婿的陆绎深从来不会听到的话语,“你居然在这种时候背叛我们!”
“把诗愿交给你的条件你就这样……!”
“周先生,您的女儿所做的事情实在是令人发指,我不能接受一个杀人未遂的女人成为自己的枕边人。”然而对面那人却是低笑一声,声音变得分外冷漠,完全没有当初的分毫情分,也完全想不到他曾经对待周诗愿是多么温柔的样子“您也知道我们只是合作关系,我没有理由搭上自己,我已经帮了你们一个忙不是吗?”
这一点陆绎深倒是没有说错,就像是他间接证明了周诗愿的确是精神不正常,这件事至少质疑的人会少很多,这样的话,一切都算不上什么,但是周父知道,也看得出来陆绎深没有那么好心,这哪里是为了让周诗愿能够逃避责任,这就是想逼着他们把周诗愿送进精神病院。
合作关系,面无表情的周诗愿这样想着,自己果然是至始至终被蒙骗,被当做利用被当做交换物的蠢货,即便如今明白了,恐怕也已经太晚了些许。
从绑架案之后周诗愿的情况就变得真的是非常糟糕,这是那时候安抚完周诗愿之后陆绎深的想法,若是说周诗愿曾经是粘人难缠的小魔女,那么那时候的周诗愿就是个随时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谁也不知道她会在自己疯狂的时候做出些什么事情来,因此只能说是非常不安全。
但是那时候陆绎深却也没有别的办法,除了这样安抚周诗愿拖着她之外,便没有别的办法——至少,那时候还不行。
结果便是出了那样的事情,谁也不知道周诗愿会突然想要杀死苏可晴,也没有人知道周诗愿到底是怎么想的。谁都没先到周诗愿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虽然她的确在那件事情之后整个人变得情绪不稳定,甚至显得有些疯癫,但是也正是因为那张脸,她根本不愿意化妆,更加不愿意出门,又有谁能够想到看起来几乎已经绝望的周家大小姐会突然生出这样的想法。
“我倒是的确没想过诗愿会变成这幅样子,还真是可惜了,周伯父。”电话那边的陆绎深的声音冰冷,完全没有语言中的那个意思。
周诗愿之觉得陆绎深的话语非常好笑,在那时候自己袭击苏可晴被抓住的时候,她其实并不惊讶,她从来没指望自己真的能够杀了苏可晴。原本被带走的时候应该挣扎,但是当时在周诗愿被带走的时候,她却是比起谁都平静,完全没有疯癫的样子,若不是脸上的伤疤和之前坐下的事情,谁都不回觉得她疯狂可怕。
即便那时候母亲扑上来想要和她说话,她也没有任何的表情,一点没有搭理的意思,就像是完全不在意一样,甚至还显得放松,是的,对于周诗愿而言,在她发现始终被骗的只有他自己开始,一切都已经变了,她无法忍受身边的一切,甚至觉得一些都要对她不利。
“啊……我……安全了。”那时候被带走的人这样低语着,身心感到了放松,甚至之前即便是在家中,她也有一种自己已经被出卖,自己已经再也没有未来的感觉,甚至是发觉自觉被带走,自己远离了那个家,远离了陆绎深,让她觉得安心了不少。
她到底是清醒还是疯癫,根本没有人能够说清楚,毕竟这不是什么好的情况,不是吗?更加可怕的不过是,她在疯狂中带着清明,能够在毫无底线的做法中来完成自己的目的。
“欸……”
父亲的叹息显得无奈而无力,周诗愿看着自己的父亲,恍惚间发觉自觉是造成一切的理由,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实感,她实在是太害怕了。
自从知道陆绎深所做的一切都是假的开始,她就被恨意和恐惧包围,不论怎么做都必须要逃离这里才行——即便是,毁掉自己的容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