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博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小姐,这药稀世难寻,若是单单用来治眼,怕是量不够治好小姐的眼睛。”
顿了顿,见韩欣欣没有反驳,才继续说下去,“但我可以研究此药物,若是能够提取出相同药效的成分,于小姐的病情有利无弊。”
这话挺有道理。
韩欣欣想了想,问他:“你有几成把握?”
“以前是苦于没有实物,现在有了实物,应该有不下于百分之六十的几率。”杜博华答。
这么笃定的话……
韩欣欣琢磨着她手中剩余的药量。
“小姐,有备无患。”杜博华劝她,“凡事做两手准备,方能完全无私。”
韩欣欣终于下了决定。
“好。”
将那袋药物放到桌面上,“我给你。”
“但你要告诉我,你这研究,需要多久?”
“我的眼睛,可等不及。”
杜博华目光灼灼盯着桌面上的那只小袋子,眼睛仿佛能闪光。
“最迟半个月,我这里有些药物,可以维持小姐半个月的时间。”
“这就不用了。”韩欣欣摸了摸下巴,“我手中还有半个月的量。”
“但是半个月后,你得将最新成果交给我,无论是否成功。”
研究用不了多少药量,就算知道她手中还有不少剂量,杜博华也不会眼红。
略微思忖,颔首。
“可以。”
两人做好约定,韩欣欣便戴上墨镜从金华医院离开。
她以为自己已经够低调了,没想到还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出门一眼就看到倚在骚包跑车上的浪荡公子哥。
油头粉面,衣冠楚楚,好一个衣冠禽兽派头。
韩欣欣并不想理会他,压了压鼻梁上的墨镜,低头准备擦肩而过。
“韩欣欣!”
许不多却是一眼认出了她,还紧走几步,伸手拦住她去路。
这会儿的架势,容不得她装傻。
韩欣欣深吸口气,有些恼火看向许不多,凉凉开口。
“好巧,许少,你也来金华医院逛逛?”
“是哪里不舒服吗?”
她目光带着些许的狐疑,扫向他下半身。
许不多面皮抽了一下:“想什么呢,我身子骨好得很。”
瞟她一眼,“在你面前我说不出假话,便直言开口了,我在等你。”
等她?
韩欣欣捏了捏手指,感觉拳头有些痒。
他还真敢说!
他为什么会知道她在金华医院?
她都这么低调了,来医院陈柳白都未必知道,许不多为什么会知道?
他跟踪她?
这个答案冒出来后,韩欣欣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论任何时候,她都很讨厌这种被盯梢的感觉。
仿佛是动物园里的动物,一举一动都被人观赏,半点隐私都没有。
“有事直说,我很忙。”
相对于韩欣欣的不耐和厌嫌,许不多却是温和好脾气多了。
“多日不见,其实我们也算得上朋友吧?竟是连一些时间都不肯给我?”
“朋友?”韩欣欣嗤然,“跟踪偷窥的朋友?”
许不多有些讪讪:“话不能这么说,我也是因为关心你才这么迫切。”
“若是这个缘故,你可以收回你的关心了。”韩欣欣哂笑,“毕竟如今的我,也不缺你这份带着敌意的爱。”
搅屎棍一般的人物,素来只会给人带来厌嫌和麻烦。
她哪里会需要他的关怀?
如果可以,她倒宁愿将他打包,丢到太平洋深处去。
“我可不是敌人。”许不多嘻嘻而笑,“相反,我们是同一阵营的朋友。”
“现在的你可能对我有诸多误会,但我觉得,从有一天你会发现我的好,从而跟我推心置腹。”
推心置腹就免了吧。
他从头到尾,给她的印象一直都不友好。
第一次见面,就坑了她。
而她,并不想在同一坑里继续栽倒。
抬了抬眼,沉声道:“许少,还是那句话,我们不熟。你要是找我有事,就请开门见山,我没有那么多功夫陪你耗。只是叨嗑的话,恕我不能奉陪。”
她一脸的冷漠,半点没有融化迹象。
许不多啧啧两声,分外可惜。
“才些许日子不见,你就翻脸不认人了,我怎么会是外人……”
“傅祁失去记忆了。”
韩欣欣打断他的话头,“如今他已经不记得我,甚至于对我没有丝毫感情,你要是想利用我在傅祁身上做文章的话,那就不必费心了,找柳燕效果更好。”
“我没有对傅祁不利。”许不多摊手,带着讨巧的笑容,“你知道的,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一直很好,可以说是穿着同一条裤子的好哥们,就算傅家发生些事情,论站位,我肯定也是站在他那边去的。”
韩欣欣不想听他哔哔。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先回去了。”
让他直言目的,他却各种躲闪着不说。
不说便不说,整的她多稀罕似的。
许不多没想到她说走就走,动作各种干脆利落,赶忙去拦。
“别这么冷漠,多伤感情啊,我们有话好好说。”
“让开!”韩欣欣看着横在面前的那只手臂,话语更冷。
“不让。”许不多说道,“我在华丽兹定了包间,赏脸去吃个饭,而后慢慢谈?”
韩欣欣觉得她跟许不多这样的人没什么好说的。
见他死皮赖脸纠缠,心头大恼,面色更沉。
“小陈,动手!”
小陈?
哪来的小陈?
心念刚过,许不多便觉得手腕处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
他抬眼看去,正对上一双如毒蛇一般幽冷的眼睛。
那眼睛黝黑冰凉,仿佛猝了毒一般,只是对上一眼,便叫人不寒而栗。
“要断他这只胳膊吗?”突然冒出来的小陈问道。
问话的对象,自然是韩欣欣。
韩欣欣眼眸闪了一下。
许不多可精着呢,来自手腕上的巨大压力,几乎能将他骨头捏碎,半点不敢大意。挣脱不得,眼见韩欣欣就要发令,赶忙嚎道:“欣欣,我可是许家的少爷,傅祁的表哥,我要是出了事情,他也不会好过的!”
韩欣欣眉头顿时拧起来。
她最讨厌被人威胁了。
可是攸关傅祁的事情,又不能不当一回事。
深吸口气,摆手:“放了他吧,我们走。”
陈柳白是个听话的,听得她的吩咐,当即就松开对许不多的钳制,而后跟在韩欣欣身后一同离开。
许不多心有不甘,一边揉着胳膊,一边劝。
“韩欣欣,你就这么走了,一定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