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他们搞出大动静,傅祁会听到?
她和陈柳白两个人凑到一起,能搞出什么动静来?
又不是孤男寡女,干柴烈火,一点就燃!
等等,孤男寡女?
韩欣欣嘴角抽搐了一下,总算明白拂云话里的深层意思。
确实,陈柳白再怎么信得过,跟她终究是男女有别,同处一室的话,保不准会出什么事情。
更重要的是——
她也没有那么信得过陈柳白。
心头思绪翻涌,沉吟了少许,问拂云:“还有没有像这样的隔间?”
拂云何等聪慧,一瞧见韩欣欣表情,便知道她听懂了言外之意。
眸子低垂,带着几许的笑意。
“没有了。”
韩欣欣:“……”
没有这样的隔间了,那拂云还特意提醒她这个尴尬的问题做什么?
原本她还没觉得怎样,被这么一挑破,根本不可能跟陈柳白同处一室了。
尽管他们的目的,很清白很简单。
只是为了监视傅祁。
“不过。”
瞅得韩欣欣神情,拂云微微勾唇,清浅一笑。
“如果韩小姐不是那么愿意跟陈先生共处一室的话,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
韩欣欣冷漠以对:“说吧。”
有办法不直接说出来,吊着她的胃口很好玩?
“楼下有一间空的病房。”
拂云盈盈而笑,“从楼下赶到楼上,最快不过十秒钟。”
韩欣欣默了默,看向陈柳白:“你的意思呢?”
陈柳白桀骜一笑:“你是雇主,你说了算。”
多好说话的雇佣兵不是?
韩欣欣扶额。
一个个的把皮球往她这里丢,也太看得起她的智商了吧?
不过向来主动权掌握在手上的感觉,比被动更舒服。
“我说了算的话。”
韩欣欣心里飞快做了一番计较,做了决定,“那陈先生你先去楼下病房住下吧,委屈你扮演一下病人了。”
不管拂云挖坑还是有什么目的,她是有了男朋友的人,跟陈柳白一个大男人同处一室着实不像话。
该避的嫌还是要避的,不然等傅祁恢复记忆,就那醋劲,还不得把她往死里折腾?
好在拿钱办事,钱财至上的陈柳白,比什么都好说话。
“不委屈。”
他咧嘴一笑,露出白灿灿的一排牙齿,在包里掏了掏,掏出一个感应器递给她。
“不能贴身保护很遗憾,不过情有可原。”
“我就在楼下,你要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按下它我就会上来。”
这是救命的东西,韩欣欣没理由拒绝。
接过来之后,正待说些什么,便听得拂云开口。
“陈先生,若是没有其他事情了,我带你去楼下病房?”
陈柳白目光深深扫过她的面上,薄唇荡漾着清爽的笑意。
“好。”
拎包转身,干脆利落朝门口走去。
拂云眼看就跟着一起出去了,韩欣欣慌了一瞬,拉住她胳膊。
“拂云。”
“韩小姐还有吩咐?”拂云含笑问道。
那高深莫测带着几许诡秘的笑容,跟门口不远处的陈柳白的神情连在一起,莫名有种分外和谐感。
……同是奸诈狡猾的狐狸,都是笑里藏刀。
韩欣欣默了默,发现脑海中一直盘旋的问题忽然卡了壳,有些模糊起来。
哑了一会儿,才缓慢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就这样走了?”
“不然呢?”
韩欣欣问得干脆利落,拂云也答得干脆利落。
反问的话,让韩欣欣有种微妙的不适。
“你带我过来,还没把情况跟我说清楚。”
转身就带着陈柳白离开,是急着私奔吗?
本职工作都没有做好。
“也不需要怎么说。”拂云微微一笑,唇边的笑意荡开来,融化了眉眼,寸寸都是风情。
“你只需守在这里,有问题的话按下防护装置,通知我们过来即可。”
“很简单,对不对?”
韩欣欣不想理她了。
摆手:“走吧走吧,我自己研究。”
都说美人的脾气都很大,傅祁是个有本事的,招来这么个会折腾的下属。
好在美人脾气大归大,跟老板倒是没有一腿。
大抵是因为这点,她才能勉强容得下拂云这妖孽吧。
“有问题回头联系。”
听得韩欣欣这般说,拂云也不矫情,笑嘻嘻晃了晃手中手机,关门带着陈柳白出去了。
人走后,狭小的房间里一片寂静。
纵然房间里开着灯,在宁静的夜晚里依然空荡过火,让人心底隐隐发毛。
韩欣欣自是不能睡着的,一个人呆在这么个陌生的小房间里也瘆得慌,便一直盯着笔记本监控里的傅祁。
监控做得再好,也无法将视频里的人神态清楚照得出来。
她隔着显示屏,只能远远地,模糊地看着他躺在病床上百无聊赖翻着各类文件。
相处那么久,除了误会便是纠缠,怀疑彼此用心,于是两颗心无形中便疏远了。
她还是第一次这般心平气和看着他,也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般认真工作的样子。
明明伤病未愈,还是卧床的状态,却已经开始了忙碌的工作。
他说他忙,她以前从未用心体会,如今换个位置换种心情,才发现他是真的很忙。
看他垂首工作,看他额头还包着纱布,看他吃力抬着手臂……
她心头酸酸涩涩,隐隐有种冲动,想冲过去抱抱他,帮他分担压力,抚平他眉眼间的褶皱。
可惜,如今的形势,却是不能让由着她这么冲动的。
傅祁不认她了,眼中没有对她的喜欢和爱意,甚至看到她,还会露出些许的厌烦。
要是知道她半夜偷窥,要是看到她突然出现病床前,只怕换回来的不是感动,而是条件反射的自保,伸手拧断她脖子——
韩欣欣不敢冒险。
她惜命,也惜留在他身边的机会。
哪怕只能这么看着他,这样陪着他。
飘飞的思绪最容易带走时间,眨眼已经到了下半夜。
韩欣欣忙了一天,任是再好的精力,也撑不住长夜的折腾,看着监控里的男子已经发下文件闭目沉睡,心头的困意逐渐上涌。伸手打了几个哈欠,终于忍不住趴到了桌面上。
“我不睡,我就是下巴搁在桌面上偷偷放个松。”
她自我安慰着,眼睛依然盯着笔记本的监控画面,只是瞳孔中的精光,一点点的散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