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的药?”
韩欣欣看着桌面上那瓶药,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而后怒了。
“你才有病!”
失约失信且不说,回头还骂她?
这就是自称金牌被雇者的秉性?
韩欣欣很不高兴。
陈柳白却只是扫她一眼,不咸不淡开口。
“治眼睛的。”
韩欣欣:“……”
原来是这个。
千金难求的治眼神药?
“要不要?”陈柳白说道,神色平静,“提醒一句,如果这东西不要,接下来的几个月内,你将找不到任何代替品。”
顿了顿,“而你的眼睛,也就这样了。”
韩欣欣心头一咻,浑身绷了一下。
一把抓过桌面上的瓶子,打开盖子,瞄了一眼里头的药丸,默了默。
“不是说这东西极难求到,你手中的那点药不过能撑两三天,但为什么,直到现在,我的药一直没断过?”
没错,这段时间她的药就没断过。
因为药极其难寻,也因为陈柳白一直在提供。
他说他没渠道了,可是他并没有让她自己为难。
她不是想要质问恩人的白眼狼,她只是不解――
不解他的通天手腕,说药难寻,却是一直都能寻到。
由不得不多心。
“还有,你昨天夜里到刚才,去哪里了?”
陈柳白唇角极其浅薄一勾:“怎的,怀疑我跟某些人合作,悄无声息坑你?”
韩欣欣低眉笑了笑:“不无可能不是吗?”
“自古以来,女人都是敏锐且多心的生物,你既是我雇佣的保镖,我需要知道这段时间你能给我怎样的安全感。”
她看着他,面色带着毫不退缩的严肃。
“陈柳白,做不来我的生意你可以不做,但你接了,就得负责到底。”
“我这里。”她狠下心,鼓足勇气,“不要三心二意还得付薪水的人!”
她受够了身边人都无法信任的苦,所以今天陈柳白必须给她一个满意的说法,逃避是不可能的。
陈柳白淡淡扫她一眼:“你现在倒是比以前勇敢多了。”
韩欣欣听懂话里的讽刺,哂然。
“不然等着被你们欺压到死吗?”
陈柳白顿了顿:“没有人欺压你。”
“我没有想多。”韩欣欣说道,“别人的事我不管,但现在你要留在我身边为我做事,我就不能留个定时炸弹。”
她没有给人做嫁衣,却把自己勒死的觉悟。
陈柳白似乎怔愣了一下,想说些什么,却张了张口,又咽了回去。
良久,才道了一句:“药是柳家的。”
韩欣欣定定注视着他,等待下文。
话已经开了头,后面的就由不得不说了。
陈柳白眼眸暗了暗。
“我昨夜从柳燕的住处找到的。”
柳燕!
韩欣欣掌心不觉捏了一下,深呼吸口气。
“药怎么会在她手里?”
“作为柳家的掌上明珠,这等用来要挟傅祁的事儿,自然得牢牢掌握在手中。”
陈柳白答道,“毕竟柳家的千金,也是个多心多疑的人物。”
韩欣欣哑了少许,问他:“这是多少天的分量?”
她想到方才陈柳白的回答,“你该不是把柳燕手中所有的剂量都拿来了吧?”
陈柳白没有否认:“所有的剂量,都在这里了。”
韩欣欣关心的不是剂量,而是:“这些药够用多久?”
“两个多月。”陈柳白似是知道她所想,很懂事告诉她,“刚好够治你的眼睛。”
得到所想要的答案,韩欣欣心里却不是很开心。
她回想陈柳白曾经说过的话,眉头拧了拧。
“不是说这种具有S成分的稀有药物,只有梭鱼博士手中才有,而他手中的剂量也不多?”
陈柳白一点就通:“对,都给了柳家。”
“都给了?”韩欣欣咋舌。
这梭鱼博士还真是个利落的人,这么珍贵的东西,说出手就出手。
半点给自己挽回的余地都不给。
“他手中的量本就不多,加上柳家给了天大利益,自是乐颠颠卖了。”陈柳白说道。
韩欣欣从他的话里听出一丝微妙的情绪,刚要捕捉,却已经散去了。
自嘲一笑:“或许我该早一步找到梭鱼博士的。”
“如今的我,可比柳家有钱多了。”
钱不是万能的,但很多时候,钱就是能砸出一条新的路来。
“有钱也没有用,因为渠道只有柳家。”陈柳白辩驳道。
韩欣欣有些奇怪,顺着他的话头:“你倒是挺维护柳家,不过我有个疑问,既然东西都在柳家,你是怎么将东西拿出来的?”
能用来要挟傅祁的东西,柳家必定看成重中之重,岂会那么容易就让人拿走了。
“我出马,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
陈柳白臭屁,轻嗤一声,“不过是偷个东西罢了。”
韩欣欣点点头,对他的能力也相当认可。
但这会儿,她最需要的不是认可他的能力,而是追求事实。
“这么厉害,早不去晚不去?”
面对韩欣欣的怀疑和质问,陈柳白显得坦坦荡荡。
“没有义务啊。”
这话何其突兀,韩欣欣怔愣了一下,而后听得陈柳白冷清的声音响起。
“在你显示出你很有钱之前,我们不过是肉票跟绑匪的关系,你觉得我会为了肉票冒险去偷药?”
韩欣欣默然。
这种事情,别说冷血的陈柳白,换做是正常人,也不会脑子短路。
有绑架的打算,便是因为穷途末路没有办法了才铤而走险妄想一夜暴富,都铤而走险了,哪里还用保护受害者?
眼眸微垂,她嘲弄一笑。
“那么现在,其实你也不会为我舍弃生命吧?”
“说实话。”
后面的那句,成功堵住了陈柳白想要蒙混的话头,男人眼眸闪了一下,颔首。
“不会,不过人为财死。”
“你不是这种人。”韩欣欣肯定反驳,“命都没有了,要钱做什么。”
陈柳白的脑子一直很冷静。
所以,“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竟让你肯冒险去柳家偷东西?”
还是她眼睛所治需要的药。
“这你就不必问了。”
陈柳白不愿作答,目光飘忽着没有看她,神情似乎隐隐压抑着什么。
“若是这药你不敢要,就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