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辣的味道充斥的他的鼻腔,让他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许安然皱了皱眉,狠狠地按下了车窗:“不会抽烟就别抽!折磨自己,也折磨别人!”
“呵呵!不会抽烟才要来一口!”罗霄咳嗽着,双目泪水横流,“这样就没人能看出我哭了……”
许安然和白芷兰一怔,双双感觉内心被紧紧地抓了一把。看向罗霄的目光,也不知不觉黯淡了下来。
因为他们都知道,今天的目的地,就是八年前911纵火案的第一案发现场,也是罗霄八年前的家……
随着警车停在了一处废墟的边缘。罗霄轻轻的下车,远远地看着这一片残垣断壁,一动不动。
再久的伤痕,也会被时间抹平,正如这眼前林立的楼宇一般。曾经的焦黑一片,如今也已被茂密的枯草堆满。若是夏天到此,想必也是一片郁郁葱葱,只是现在这个季节,倒是更显萧索。
此时,罗霄触景生情缓缓想起了往事。
2010年夏天,罗霄的女儿刚刚降生,全家都沉浸在欢快的气氛中。罗诸葛,也就是罗霄的父亲,此时卧底工作结束休假在家,每日养花种草,逗弄孙女,尽享天伦之乐。
然而忽然有一天,罗诸葛收到了一个奇怪的包裹。罗霄好奇的拆开一看,里边是一把黑色匕首,还有一封画着诡异头像的书信——如同前几日他收到的一样。
罗霄怎么也没想到,身为警察的父亲,卧底了大半辈子的无名英雄,居然会收到阎王的死亡通知。
起初罗诸葛并没有在意这件事,可正是因为他的不在意,在罗霄一次外出与朋友聚会的时刻,罗诸葛,以及罗霄的妻子与母亲,皆是都被一场离奇出现的大火,无情的吞噬了鲜活的生命。
当罗霄接到消息疯狂赶回来的时候,曾经的高楼大厦只剩下一片废墟,还有那满地的白色骨架。
见罗霄目光闪烁,其中有着泪花滚动,这个时候,赵司深深的看了罗霄一眼,沉重的道:“罗霄,这么多年,这件事都让我们难以释怀,如今有了机会,911案得以重审,我们可以联手将阎王给揪出来了,还那些无辜身死的死者一个公道。”
说完,赵司向前迈了两步,将手搭在罗霄的肩上,“我对不住你爹妈,也对不住你的妻儿,更对不住你!可如今我说多少对不起都是无用的,对不起换不回来他们的性命,也换不回你这么多年的苦痛。但我在此可以答应你,只要我活着一天,我都会与阎王周旋到底。”
“不死不休。”
闻言罗霄的眼泪更加汹涌了,他紧握的拳头开始发紫,身上的颤抖暴露出了他的痛苦与激动。
“一起吧!别折磨自己!”赵司再次拍了拍罗霄的肩膀,“就算是这家伙真的躲在地府,我也一定会把他挖出来!”
罗霄的手渐渐松开,身体也恢复了正常,他缓缓抬起了头,眼中已不再那么血红,却多出了一份坚定,此时他朝着赵司轻轻点点头,显然是打算加入赵司与他一起查阎王。
“对了,我父亲罗诸葛你调查的怎么样了?”
沉默半响,罗霄没有接赵司的话,而是很突兀的问了一句。
“什么?!”赵司眼中的慌乱一闪而逝,“为什么要调查你父亲?他可是功勋警员。”
“呵呵,既然找我,至少要拿出点诚意来!”罗霄并未回头,“阎王留的话你也看到了,显然是在暗示。我父亲既然已经接近阎王了,没道理不留下线索,你们也没道理不去调查。别告诉我,阎王的话,你给忘了?”
赵司张了半天嘴,最后都化作了一声叹息:“唉,你和你爸还真像!”
“看来是没什么收获了……”罗霄也叹了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
“会慢慢揭开真相的!”赵司重重的说,“这次找你来,是想请你说说一天前的情况,顺便邀请你加入专案组工作。”
“我的线索可以慢慢谈。”罗霄点点头终于是笑了笑,“先给你引见一个人,你要是觉得可以,就把她留下!”
说着,罗霄指了指正在与许安然交谈的白芷兰。赵司循着方向望去,眉头不由得皱了皱。
“年轻了点,靠谱么?”赵司没好意思一口回绝。
“我岁数也不大吧?”罗霄哭笑不得,“能力你放心,比我差一点点,至于背景也很清白,压根就不是本地人,案发时她在国外求学呢!”
“你说比你差一点点?”赵司有些惊讶,不由得又从上到下地审视了白芷兰一遍,“那看来是跟你不相伯仲了!那行,我就破例把她留下来试试!”
“脏活累活都可以给她干,打个下手绝对是可以百分之百放心的。”罗霄终于恢复常态,令赵司和白芷兰都松了一口气。
“什么?脏活累活给本小姐我!?那不屈才了吗?这位小姑娘不错,以后给我打杂怎么样?”白芷兰继续挑逗着许安然,让他很恼火,还不好意思当众发火,满脸通红,眼看就要憋不住火了。
“行了,走啦,回组里,咱们抓紧时间整理线索。这个阎王,我跟他没完!”罗霄率先上了车,直奔驾驶室,白芷兰为了赶紧摆脱白芷兰的骚扰,也快速跟上了车。
赵司还呆呆愣在原地,他朝向这片荒地,深深地鞠了一躬,一滴泪水滴落进土地,便毅然决然地回到了自己的车上,他发誓要替兄弟查明真相,替罗诸葛报仇。
这不仅仅是作为同甘共的兄弟,该尽的义务,也是作为一名人民警察,该尽的职责。
毕竟这几百栋的房子不仅仅只有罗家一户,那是多少无辜居民的性命,怎么可以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
残破不堪的不仅仅是那黑漆漆的砖瓦,更是人心!八年来,有多少家庭因为那一场大火支离破碎!多少人在痛苦悲哀中挣扎,而相继去世!
赵司心中暗下决心,这一次,他一定不再退缩,即便再次失去官职,甚至失去性命,也要找出阎王,将他绳之以法!
四人分坐两车,很快返回到重案组,罗霄也不见外,进到屋里,直接躺坐在了办公桌前。
休息了一会儿,罗霄站起身来,整理了下衣角,便踱步到文件柜前。
“八年前封存的资料也并不完全,有一部分竟然不翼而飞,资料都在最下面的密码柜里,密码是你父亲生辰。”赵司看着罗霄站在柜前,猜测到他想要重温一下当年的线索。
罗霄听闻赵司的话,也是浑身一颤,心中也略感愧疚。
“不过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太着急以前的案子,那个发给你的死亡威胁,才是我们当务之急要解决的。”赵司看了罗霄一下立即说出他心中的想法,他想要顺藤摸瓜找出阎王的真身。
“放心!等接到阎王判决书在说也不迟,现在还不时候!”罗霄淡淡的道,表现的很是平静。
听罗霄这么笃定的口气,赵司微微一笑并没有继续多说什么。
按照阎王的行事风格来看,他会在处刑之前发一个通知,也就是阎王包裹。让受刑者充分享受等待死亡的恐惧。这个时间三到七天不等,主要是看受刑人的精神强度。要是惶惶不可终日的,基本上阎王要让你熬过七天;要是毫不在乎的,大概三天就搞定了。
罗诸葛就属于完全没当回事的,所以三天之后就受到了阎王判决书。结局自然不用说,震惊全国的悲剧就是由此发生的。
“看你肆无忌惮的样子,明天差不多也就寄到你家了吧?!”赵司用仅剩的一只眼瞪着他,“你没和这家伙打过交道,千万不要犯经验主义的错误!也许他今晚就去找你,而且不会给你提前通知的!”
“绝对不会!”说话的居然是白芷兰,“阎王将作案搞的这么有仪式感,其实就是想告诉世人,他的做法是正义的。所以有一个规范的仪式特别重要!所以你一定会在死亡之前,受到阎王判决书。只不过……”
“只不过那份阎王判决书是他本人亲自带来的,等我看完了,也就该上路了!”罗霄接过了白芷兰的话头,“放心,不是只有你在研究阎王,我对他的了解也不少。至少不会觉得,他是个不懂变通能够被我们守株待兔的傻瓜!”
“你有思想准备那就最好!”赵司道,“这个阎王多年之后再次出现,绝不会只出了一声便消失了,一定还有其他的目的!我可不想复出之后,办的第一个案子,就是专案组成员被杀案!”
“呦!你居然学会了幽默感了!”罗霄有些惊讶的看了眼赵司,“那我看你就给我在局里找个地方,我搬过去住。他总不见得敢冲进警察局杀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