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罗霄从犯案现场离开,他回到自己的小屋,关上窗帘,打开案前的台灯,静静的看着从现场勘查带回来的一张张照片,回忆着从现场询问到的那些零碎线索。
首先是脑门上的字,死者周彦生五十多岁,是一家快递公司的副总,按算命的说法,他算是天庭饱满的那种人,换句话说,也就是额头比较宽阔,不然十六个血字是如何写上去的?
字的内容很直白:周廖生,贪赃枉法,与人同流合污,他该死!廖字和彦字,一字之差,也不知道是写错了,还是有意为之,如此一来,给人的印象是拿刀刻上去的,但细看之下,应该是类似钢笔一样的东西划出的伤口,为了显眼,还故意从死者胸前伤口流出的鲜血中抹了一笔在额头上。面部皮肤色泽苍白,更显得十六个字格外狰狞。
尸首面对着的墙上,没有喷溅型血液的痕迹,四周的木质地板上也找不到,那匕首直插心脏主动脉,而且匕首上本身就留有放血槽,死因是失血过多,讲个不恰当的比喻,农村杀猪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刀捅进去,然后让猪鲜血流尽而亡,只不过杀猪的时候,是从脖子的位置扎进去,而周彦生则是胸口,但不管如何,鲜血应该四射喷溅,而不是这样流了一滩。
四周没有找到周彦生的车,尸体是打扫卫生的阿姨发现的,周彦生的这个别墅是不经常住的,据报案的阿姨反应,他也就偶尔来一下,并不长期居住,周彦生一个月付给她四千块钱,只要求她每个周六来打扫一下。
想到这里,罗霄的眼中亮起一丝异色,周彦生的车找不到,应该不是他自己开车过来的,而龙盘湖的别墅区这么偏远,难不成他是步行从高速公路上走过来的?或者是被人胁迫过来的?但是罗霄专门注意过,周彦生死的时候,穿着一件运动服,比较宽松,袖口,手腕上看不到明显的勒痕。
这就奇怪了,难道说,周彦生会乖乖的做着凶手的车,来到自己的别墅,再眼睁睁的看着凶手一刀捅在自己胸口不躲不闪,那血迹又怎么解释?
至于那把匕首,这个罗霄做梦的忘记不了的形状,罗霄胸口的匕首样式一点问题都没,是如假包换的阎王匕首。
罗霄正想着,电话响起,是许安然打来的,“怎么样,罗队,官复原职了哈?晚上我们请你吃饭,算是给你接个风?”
罗霄顿了顿,他曾经也是个活泼开朗的人,不过,自从那件事发生后,似乎世界上的一切都跟他没了太大关系,他离开了警队,离开了同事,朋友,亲人,也断了所有社交,对于饭局这样的,则是能推就推。
电话那头许安然似乎是知道他要拒绝,抢着说道:“我说罗队,你离开警队这几年,当年刑侦组的那几个老人儿可是走的差不多了哈,也就是我,还在这儿,今天我说是说请你吃饭,还是想拉着大家认识一下你,毕竟,将来我们还要一起查案是不是?”
话说到这个份上,罗霄再不好拒绝了,他点点头挂断了电话,随即换了一身衣服出门,骑着自己那台川崎“小忍者”赛车,到了约定的地点。
许安然早就坐那等着他了,看见罗霄进来。忙拉着一旁的白芷兰站了起来,“罗队,欢迎回来!”,一边说着,站在他两身边的一男一女也刷的一下站起身来。
这小酒馆位置不大,四个年轻人这么一闹,周围的人都投来诧异的眼光,罗霄有些尴尬,压了压手,虚按了一下道:“各位先坐吧,别搞这么夸张。”
许安然一笑道:“夸张?可没夸张,罗队啊,你这一回来,我都有种仪式感了。”
他身边的年轻人笑着说道:“仪式感?你这说的可太玄乎了吧。”
许安然一摇头,道:“一点都不玄乎,我感觉呀,就像是那种修炼了几十年的武林高手回来,要报那血海深仇一样。”
罗霄一愣,白芷兰拉了一下许安然道:“你说什么呢!”
许安然这才意识到触痛到了罗霄的伤心之事,忙改口道:“不对,是美国英雄大片里的那种猛男,一个警局都搞不定的杀手,然后他一出场就打爆一切的。”
罗霄有些无语,没想到七八年过去了,许安然不高冷的时候,还是这么话多,他无奈道:“算了算了,你别说了,我头疼,这样,你我已经认识了,其他三位,都自我介绍一下呗,然后我们赶紧吃饭,中午跑现场到现在了。”
白芷兰笑了笑,道:“我呢,白芷兰,刚从英国留学回来,主修刑侦学。至于别的……,似乎和大家无关。”
罗霄对白芷兰这种冷冰冰的态度已经见怪不怪了,道:“下一个。”
坐在白芷兰边上的女孩子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她个子不高,身材小巧玲珑,圆框眼镜下面的一双眼睛又大又明亮,“我叫汪淼,汪洋大海的汪,三个水那个淼字,我呢,没兰兰姐这么厉害啦,我是学犯罪心理学的,刑侦上也懂一些,年初才入职。”
罗霄点点头,道:“犯罪心理学,厉害,看来我要向你好好学学。”
汪淼白嫩的脸一红,道:“副队长,您这样说我真的挺不好意思的,是我该向你学习呀,您可是警队的传奇人物,在警校,您可就是我的偶像。”
罗霄一愣,道:“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