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霄又道:“既然你研究过阎王的案子,应该知道,匕首和信都是一同出现的,无一例外,而每次他发信的方式,都是都是用那把匕首插在信笺上。”
白芷兰脸色发白,阎王这个凶手做事的方法,真是让人有些匪夷所思,她有些明白了,道:“你的意思是,周彦生额头上的字才是他真正想表达的话?”
罗霄点点头道:“所以我才说,周彦生的尸体,在阎王的眼里,只不过是一张信纸而已,这虽然不符合之前他用信纸写阎王信的习惯,但我觉得也是合理的。记得当时查现场的时候,我查出凶案现场的那些香炉灰么?后来被检测出来是地狱草的?”
白芷兰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罗霄对那些“香炉灰”那么关注,问道:“你不是说那是东南亚的少数民族的一种风俗么?可这跟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呢?是他特殊的杀人方式么?”
罗霄点点头,道:“其实,当时我有些事情还没有说准确,其实,把地狱草的茎秆烧成灰,然后撒在门口,是给灵魂引路的意思。当地只要有人死去,他的家人就会这样处理,为的是人在死后,能够找到去地狱的路。”
“地狱?难道说,他认为周彦生是个坏人?不配上天堂?所以用这种草灰把他的灵魂引向地狱。”
罗霄知道,白芷兰生于大富之家,从小又接受西方教育,信奉的是天主教,对于地狱的理解跟自己不一样,便解释道:“这说起来很复杂了,不过我认为,这并不是因为阎王认为周彦生是个恶人,而是因为,在他的逻辑里,周彦生是‘地狱的使者’。”
白芷兰有些害怕,把车就近停在城中的中心花园,此时阳光明媚,她一定会吓的瑟瑟发抖,即便是如此,想起周彦生那离奇的死状,白芷兰觉得罗霄的推断有些匪夷所思,但却又合乎逻辑,她又问道:“地狱的使者?你什么意思?”
“那十六个字,是什么?”
“周廖生,贪赃枉法,与人同流合污,他该死!”白芷兰突然明白了,道:“你的意思是,周彦生额头上的几个字,其实是写给周廖生看的?”
罗霄点点头,道:“开始我们因为周廖生,周彦生,这两个名字只有一字之差,怀疑是凶手的笔误,可是你想想,阎王这样的杀手,他会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吗?这两个人的名字相近可能只是一个巧合,他们之间的联系,远远不是只有名字相近这么简单的。”
白芷兰还是觉得有些不对,问道:“可这也不能解释,为什么你会收到那封阎王信啊?”
罗霄笑了笑,道:“我问你,当初我派许安然去查周彦生,那个老虎快递公司的副总胡可是怎么说的,他说,收到这种没有寄件人的信件很正常,那些快递员为了增加业务,不问寄信人身份是很正常的事情,后来,他的口供里又重复了一遍这个话,这话的重点真的只是在推脱责任吗?”
“你是说,他其实是在强调,快递员在收件的时候,没有问寄件人的身份?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啊。”白芷兰反问道。
“不,那些快递员为了增加业务,不问寄信人身份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不觉得这是在暗示什么么?我反过来想想看,收件处都是有监控录像的,想查肯定是可以查到的,只不过现在既不清楚寄信的时间,也不清楚他投递的位置,那种海量的监控去排查,难度太大。”
白芷兰有些失望,道:“你这样说,不还是没用吗?”
罗霄笑了笑道:“不,其实,答案胡可早就提示给我们了,而且,我很肯定的是,胡可在这件事上,他一定知道一些情况,只不过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不愿意而已,你想,他反复强调,一般快递员,那么特殊的人,特殊的收件呢,为什么我们去老虎快递查,一无所获?”
白芷兰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这个发件人,就是个不一般的人?”
“什么人发了件,快递员会无条件的接件,而且隐瞒警方这件事的真相呢?”
“周彦生!”
罗霄点点头,肯定了白芷兰的想法:“对,那封信,就是周彦生发给我的,周彦生本人,死后,成为了阎王的‘信纸’,‘信纸’上的那十六个字,也是写个周廖生的,只不过我们因为这两个名字只有一字之差这个巧合,把侦查方向偏斜道了周彦生身上。”
白芷兰又不明白了,问道:“可,死者毕竟是周彦生啊,你又怎么解释阎王杀他的动机呢?”
罗霄摇摇头道:“周彦生是自杀的,阎王,虽说已经复出了,却还没有真正的动手杀人。”
那些模糊的,杂乱无章的证据在白芷兰的脑子里四三漂浮,其中仿佛有一根线牵引着,而白芷兰却怎么也抓不到他,罗霄的这句话,仿佛是那线头在迷雾中一亮,让她看清了方向。
是了,自杀,现场没有凶手留下的指纹,龙盘湖别墅的监控中,没有凶手进出的记录,这一切不合理现象的答案,竟是最简单的那个,自杀。
“可是,他为什么要摆出那种奇怪的姿势自杀?而匕首,又是怎么插进胸口的,怎么解释胸口的血液没有喷溅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