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战权威？”罗霄皱了皱眉毛，道：“我不这么想，我觉得他每次杀人之前都寄出阎王信，这种行为更像是一种解释。”
阎王发给周廖生，那张放在病房里的信，现在已经被拍成一张巨大的照片，投影在会议室的幕布上。罗霄看着那个奇异的标志，咬住自己尾巴的蛇，想起慕容雪对这个标志的解读，若有所思，又道：“阎王不同于一般的凶手，他并不是为了利益杀人，也就是说，杀人或许能满足他的某种心态，但并没有获得钱财或者其他可见的收益，既然没有收益，也就不存在所谓的‘成就感’，杀人对他来说更像是一种使命，一种必须完成的任务，在他的逻辑里，这些死的人是‘不得不杀’的，所以，在周彦生这个凶案里面，他没有直接杀死周彦生，而是替换了医院的体检报告，让周彦生自认为得了绝症，再进一步以他的女儿下辈子的幸福生活为代价进行交换，让周彦生自杀。这就说明，在阎王的逻辑里，周彦生这种复杂的人，既做过犯罪大佬，有着不可饶恕的罪孽，又甘愿为自己的女儿牺牲生命，这样的人，他是不愿意亲手去杀的，所以，周彦生必须得死。”
罗霄双手按在桌上，道：“所以说，阎王，应该是一个拥有高度正义感的人，而这种正义感病态异化，超出了界限，让他成为一个极为凶残的杀手。而他发出的信，就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在固执的为自己辩驳。”
白芷兰一直在记录罗霄的分析，听到这里，她抬起头问道：“你的意思是，阎王应该是一个很有正义感的人？”
罗霄一愣，道：“有这个可能性。”
白芷兰点点头，似乎在想什么，但她什么也没说。许安然看了白芷兰一眼，道：“我觉得，现在的侦查重点应该放在医院这边，杀死胡可的凶器和用来划断电线导致停电的都是手术刀，这是个线索，而且，胡可的尸体是怎么出现在医院的？这点我们始终没有想通。停电之后，就算我们的保卫有半小时左右的真空期，胡可那么大一具尸体是怎么被运进周廖生的病房的？这无法解释啊，除非医院有内应，否则的话，根本无法做到。”
白芷兰也道：“对了，之前阎王那封信，是怎么出现在医院的，这点查清了吗？”
许安然点头道：“后来我们的精力主要放在了保卫周廖生上，但我也简单调查了下。初步判断，应该是送外卖的带进来的。周廖生之前在病房里点过外卖，那封信就贴在送餐的袋子下面。应该是趁着送餐的外卖小哥不注意做的。”
一直没说话的罗霄开口了：“我觉得，你们把这件事想的太复杂了，胡可的尸体是怎么进来的，这的确匪夷所思，可，为什么你们认为，胡可在进入病房前是一具尸体呢？胡可是被割喉而死的，凶器是手术刀，那么这个凶器的确是来自于医院内部，这个判断没有问题，但，用手术刀行凶的一定就是医院里的人？”
罗霄调出资料，念到：“被害人，胡可，身高，一米六五，生前体重107斤，性别，男。”他抬起头，又道：“你们发现没有，胡可的身形极为瘦小。”
许安然似乎想到什么，眼睛一亮道：“那也就是说，胡可是可以通过那个通风窗，躲藏在通风管道里面的！”
“不是可以，是肯定，床底大量的血迹说明，胡可就是被杀死在周廖生自己的病房里面的。”
“可是，胡可为什么要自己跑到周廖生的病房里去给阎王送死呢？”白芷兰问道。
“给阎王送死？”罗霄的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而且，胡可也不是去送死，他是去杀周廖生的。”
“什么？你的意思是，杀胡可的是周廖生，而不是阎王！”白芷兰一脸震惊。
“阎王没有理由杀胡可，而周廖生有。”
“周廖生有什么理由去杀胡可？他们根本没有什么联系！”白芷兰反问道。
罗霄摇摇头，“周廖生杀胡可的理由非常充分，也许是世界上最无法反驳的理由。”
“是什么？”
“自卫，如果他不杀了胡可，就会被胡可杀掉。”罗霄慢慢道。
“你的意思是说，胡可藏在通风管道里，为的就是杀周廖生？”
罗霄点了点头。
“可是他有什么理由去杀周廖生呢？而且，就算如此，周廖生又是如何完成了反杀？”
“因为，这个世界上能够指正胡可身份的人有两个，死了一个，还剩下一个，就是周廖生了。”罗霄道，他静静的看着办公室里的众人，“我问你们，周彦生和胡可合谋犯罪，除了周彦生自己，胡可，谁还知道周彦生的真实身份是犯罪大佬？就是曾经想利用周彦生的身份的周廖生！虽然说，由于一字之差，周廖生成了周廖生而不是周彦生，但如果这次错误没有发生呢？”
“你的意思是，周廖生，也就是之前的周振邦，他原本想跟着一起犯罪的，应该是胡可？”
罗霄点点头，“对，你们难道没有注意到一个问题吗？周振邦利用周彦生的身份要去卧底，阴差阳错，把名字打成了周廖生之后，他并没有在814化工厂爆炸案之后恢复身份，返回警局，而是选择了继续用周廖生的身份生存下去，目的呢？就是想用他的身份去接触纵横犯罪网络，可惜的是，后来他发现自己的身份被弄错，而本该和自己对接的胡可又找到了从国外回来的正主，周彦生。”
虽然被周廖生和周彦生这两个名字搞混，但白芷兰还是有些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胡可之所以要杀周廖生，是因为他手上掌握着一些他和周彦生，那个老虎快递公司老总，共同掌握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