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开窗？”罗霄注意到，原本房间关闭的通气窗打开了。
“因为昨天停电，通风设备停止工作，加上病房的门也无法打开，病房里是完全封闭状态，周廖生吵着说受不了，于是我便答应了他的请求。”陈蓉在一旁，脸色发白的回答道。
罗霄抬头看了下那扇窗户，那窗户是正方形的，属于抬窗，大概有三十公分左右宽高，但却不是通向户外的，里面黑洞洞的，可以感觉到，一股冷嗖嗖的风吹了过来。按照白芷兰所说，如果病房的门在昨天晚上一直没开的话，那么，能够进出这间病房的唯一通路，就只有那扇透气窗了。
白芷兰她坐在那里发呆，没想到这么一个完全封闭的情况下，周廖生竟然凭空消失！而且，现在躺在他床上的那具尸体，又是怎么来的？
虽然，她已经无数次的从档案中了解阎王这名罪犯，今天第一次交锋，对方给她的打击几乎是毁灭性的，这就好比玩网络游戏，兴致满满的氪金了一波，想要去吊打BOSS，结果呢？刚见到BOSS第一面，就被BOSS一刀秒了，一般人遇到这种事情，会有两种情况，要么怒骂一声垃圾游戏然后退出，删除游戏，要么则默默点开了商城，看一下下一级的VIP送什么装备，然后掏出手机打开支付宝准备再氪一波。
白芷兰显然属于后者，从小她就是个不服输的人，让她忐忑不安的并不是阎王，而是罗霄，案子查到这个程度，她深知周廖生，也就是假死的周振邦，对阎王这个系列杀人案意味着什么，对罗霄又意味着什么。
罗霄面如止水，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淡淡道：“视屏录像还在吗？几个楼梯口的？”
楚云飞在一旁点头道：“都保存下来了。”昨晚的保卫工作是他负责的。
罗霄若有所思，像是在问白芷兰，又像是在问自己道：“你的意思是，在我们特警小组眼皮子地下，活着的周廖生，换成了死掉的胡可？”
楚云飞满脸通红，道：“罗队，这是我的责任，我愿意接受一切处分！”
罗霄看了一眼楚云飞，微微一笑道：“处分你？为什么？”
“因为我让阎王钻了空子！通气窗那里，是我们疏忽了。”
罗霄摇摇头道：“你怎么确定，做这一切的就是阎王呢？”
楚云飞一愣，罗霄又道：“而且，就算是阎王做的，你就肯定他是通气窗进来的？”他眯了眯眼睛，道：“通气窗通向哪里？”
一直在旁边用担忧的眼神看着罗霄的赵蓉说话了：“这个通气窗，通向的是老住院部。我们这栋楼房，是修建在老住院部的那栋旧房子基础上的，因为建筑结构的原因，就好像俄罗斯套娃一样套在一起，那些施工队为了省事，就没有专门修建通风管道，而是利用旧住院部的走廊，然后修了很多通道作为通气通道，不过旧住院部的房间肯定已经用水泥封死了。”
她又偷偷看了一眼罗霄，小声道：“不过……不过有一种可能性……就是那个旧的住院部里一直就有人偷偷藏着。”她顿了顿，又道：“医院前两年发生过一件事，有个护士从医院偷了很多药，就藏在那个旧的住院部里面。她就是通过通风管道钻进去，把偷来的药放在里面，里面的空间很大的。那段时间，医院都盛传有鬼，因为总是听到墙壁里有女人的声音，吓的我都不敢值夜班了，后来，还是库管那边发现库存一直对不上，这才发现的。”
罗霄问道：“也就是说，这个通风管道出去，其实是很宽阔的旧的住院部走廊么？像个葫芦一样？”
这件事确实有些诡异，一个完全封闭的密室中，大活人周廖生凭空失踪，换上一具死尸，胡可。
“我已经让汪淼查过了，胡可通过律师交了保释金之后，就回家了，之后再没人见到过他。”白芷兰道，“我刚看过尸体，还没有形成尸斑，说明胡可的死亡应该是二十四小时以内的事情。”
楚云飞搭起梯子，正尝试从通风窗口爬出去，他尝试了一会，又摇摇头，爬了下来。“怎么，这个宽度不足以让人爬进去么？”罗霄问道，楚云飞点点头，又道：“不过，也不好说，我的个子比较高，也许，个子娇小的女性或者特别矮小的男性可以。”
但周廖生显然不行，他的身高和罗霄差不多，而且比较肥胖，这么小的窗户，显然是钻不出去的。那么这样一来，周廖生是怎么从监控室中消失的？
“把昨晚停电前和停电后几个小时的监控调出来看。”罗霄道。
白芷兰皱了皱眉道：“可这有接近七个小时啊，如果是一帧一帧看的话，要查很久啊，之前我快速翻看过一次，没有什么发现。”
罗霄看了白芷兰一眼没说话，白芷兰无奈道：“小楚，调出来。”
罗霄把视频调到十六倍速，八个小时的录像，在半小时内看完，画面上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周廖生盖着被子，偶尔翻下身，不过，他的脸始终没有对着摄像头，监控室里静的可怕，白芷兰和楚云飞站在他身后，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罗霄把目光从屏幕上移开，道：“我记得昨天走的时候，我拍了拍门，那个时候，周廖生还翻了一下身，是吧？”
赵蓉点了点头，道：“是啊，就在你下去睡觉之前。”
“嗯，那也就是说，在我下楼之前，这个床上躺的人，至少是一个活人。”
白芷兰被他的话说糊涂了，问道：“什么叫一个活人？这人不该是周廖生么？”
罗霄想了想，把视频的时间调整到了头天晚上的23点59分，道：“那你看看这里。”
一分钟的时间，画面上十分宁静，虽然是一片黑暗，但红外摄像头下的周廖生躺着，一动也没动。
罗霄盯着仔细看了一会儿，又站起身来。
白芷兰道：“这没有问题啊。”
罗霄不说话，又看了一遍，他突然道：“不对。”
白芷兰和楚云飞都很意外，“哪里不对？”
“病房里的钟。”罗霄把鼠标放在视频中，病房里是一个挂钟，指针很精准的指着12。
“我还是没看出什么问题？”白芷兰一脸迷惑。
罗霄道：“你看秒针。”他拉动鼠标左右拖动，白芷兰盯着屏幕，她也看出来了。
原来，在十二点交接那一瞬间，秒针的位置往前跳动了一格。从十二点过一秒，直接道了十二点过五秒，这就是说，这个录像，消失了整整三秒钟。罗霄站起身来，他回头问道：“楚云飞，昨天停电的时候，监控有没有出故障？”
楚云飞迟疑道：“故障？也不算故障吧，监控视频当时抖动了一下，不过停电之后，大楼的供电电压发生变化，当时我觉得也算正常。”
这就是阎王的高明之处了，就算他不做手脚，视频也会因为电压问题抖动一下，所以不细看的话，根本不会怀疑什么，罗霄摸着自己的下巴，道：“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视频消失的三秒，到底发生了什么。”
罗霄先通知汪淼带着许安然，把胡可的尸体带回警局解刨，自己则继续守在现场，一次又一次的研究视频录像。
他紧皱眉头，反复看着秒针那一瞬间的移动，扭头对楚云飞道：“你们特警队这边的人，换过班没？”
楚云飞点头道：“自然换过，我安排的是8小时一换，因为我怕他们疲劳工作，而且，站岗的时候，都是交叉责任制，这个班点守走廊的话，下个班点就换成门岗。”
罗霄若有所思道：“这次你带来的人有48个，分成了3组，那也就是16个人一组，每天三班，对吧？”
楚云飞点点头道：“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