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住宅区围满了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他们看着正在忙碌着的警员们指指点点的,小声交谈着。
“这么热闹的么?”罗霄穿过人群,皱了皱眉道,“这是谁负责的现场?知不知道疏散围观者?”
白芷兰不知道今天哪根筋不顺,一直冷冷的对罗霄爱理不理,听到这句话,冷冷撇了撇嘴角道:“罗队长好大的官威哦。”
自己在家门口那句抱怨果然还是被白芷兰听到了,罗霄有些尴尬的想到,迎面走来一个瘦高的青年男子,青年男子用锐利的眼神看了一眼罗霄和他身边的白芷兰,问道:“是罗队长和白队长吧?我们边走边说吧?”
罗霄点点头,青年男子自我介绍道:“罗队,我是新调来的,我叫邵剑波,请多多指教啊。”
罗霄有些诧异,伸手跟邵剑波轻轻一握,邵剑波接着又道:“之前您的下属楚云飞工作发生了调动,由我来接替他的职责,是赵司直接把我调过来的。来之前呢,我就久仰您的大名了,能作为您的属下工作,我很荣幸。”
他的脸上露出真诚的笑意,罗霄点点头客气道:“这个久仰大名有些过了,我也就是破过几个比较麻烦一点的案子而已,也就是个普通警察。”他笑了笑又道:“客套话,回头我们再说,先说说案子吧。”
邵剑波点点头,解释道:“按理说在勘查之前是应该先疏散群众的,不过这个案子有些奇怪,所以我便没有这样做,叫了几个侦查员混在人群中先打探一下情况。”
邵剑波已经给现场备好了光源,罗霄点点头,刚走进本是漆黑的过道,便看到那个,把那个被照射的清清楚楚的,棕黄色的水囊被悬挂在过道顶部的钢筋上,还在微微转动,里面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水囊上顶出怪异的轮廓。
“这……”罗霄惊讶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邵剑波一阵苦笑道,“我们也是没了主意,这才没办法,把您从休假中喊了过来,实在抱歉的很。”
罗霄摆摆手道:“没事的,这……这水囊里面是个什么?”
“人。”白芷兰在他身后道。
罗霄看了看袋子的上方,一指宽的麻绳牢牢缠绕在袋子的顶端,然后又系在了顶部的钢筋上。无论是胶袋的质量和用来固定的麻绳,质量显然都非常好,这个巨大的水囊竟然没有丝毫破裂的迹象,只是从顶端微微渗出水来。
罗霄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他没有问水囊里面的人还是否活着,那个巨大的水囊里,有个男人的身影,他抱着自己的膝盖,以一个很奇怪的姿势侧卧在水囊中心,这种头朝下的方式,况且里面还装满了水,这样的情况,一个正常的人,在几分钟之内就会完全失去意识。
罗霄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回头看了看白芷兰,白芷兰微微点头道:“原本我打算自己处理的,不过发现了这个。”
她指着罗霄身后的墙壁。罗霄转过身来,上面用红色的粉笔画着一个奇怪的图案,那是一只面目狰狞的鬼脸,虽然笔画很是简单,但却很清晰的勾勒出鬼面的獠牙和那两只阴森森的鬼眼,它脸部的上方,还有一个更为显著的痕迹,像是老虎额头上的花纹一般。
那是一个王字。
罗霄感到有些胸闷,他这才明白白芷兰为何中断了邵剑波和她的现场调查,还坚持找到了正在休婚假的自己。
阎王案三个漆黑的字如同毒蛇一般窜入罗霄的脑中。这个标志正是他无数次噩梦中呈现在眼前的东西,每一次的阎王信中都会有这个图案。
“真特娘的有创意啊。”罗霄突然笑笑,道。
邵剑波带来的其他干警都站在罗霄身后,等待着他的命令,“先把袋子取下来吧。”
几个干警上前,可那个用麻绳系住的死结太牢固了,把手指掰的通红也无法拉出分毫。
罗霄看了看麻绳,上面有层淡淡的香气,“这麻绳浸过猪油了,打不开了。”他抬头看看顶部的钢筋,扭头对邵剑波道:“去借个电锯来,把钢筋锯断一起拉回警局吧。”
邵剑波依言,招呼着几名健壮的小伙子扶着水囊,让上部的麻绳受力松懈下来,罗霄用带着赞赏的眼光看着邵剑波,这是一个仔细的做法,会避免水囊因为外部力量而意外破裂。
他自己则拿着手机照着明,小心的看着地上,生怕踩到可能存在的脚印。
身后一阵光明,罗霄回头一看,白芷兰给他打着手电筒,却也不看他,脸上依旧冷冰冰的样子,她的手上抓着一副鞋套,虽是给罗霄准备的,但也不说话。
罗霄拿过鞋套,小心翼翼的在黑暗中往里走着,里面有一扇门,门上的油漆早已经褪色,门框也腐烂的不成样子,似乎只要稍稍一用力,便破碎了一般。
罗霄用餐巾纸垫着手指拉动了几下,身后传来白芷兰不咸不淡的声音:“你就是这么来现场的么?鞋套也不带,证物手套也不带?”
罗霄从白芷兰手中接过了证物手套,“对不起……我错……”
他的话还没说完,白芷兰打断道:“没有什么错怪的,你是队长嘛,新婚燕尔,应该多休息两天。”
罗霄在黑暗中苦笑了一下,不再说下去。打开木门,这里大概是头顶上陆桥的引桥处,四面封闭,空间狭窄,于是便顺势做成了一个极小的房间,一个成年男人都无法在房间里站起身来,看来曾经也只是用来保管一些修车工具用,地上还有旧款自行车断裂的链条,而芳年的内部却明显有人居住过的痕迹,本该是被厚厚覆盖上灰尘的地方竟然还放着一个破烂的不锈钢碗,碗里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是些什么,还有两件肮脏的衣物,揉成一团放在了旁边的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