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柏秋白说:“你们也别吵了,来这儿是看病人的,我母亲需要安静。”
比起被嚷骂的当事人,申凝凡显然余怒未消,申九茵握了握她的手,示意自己没事。
其实凝凡大可不用为了她费唇舌,如此的毒言恶语根本不能伤她分毫,而且卓越也只是讨厌她而已,对她并不起坏心,最重要的是他没戳中她的痛点,所言所语,申九茵仅当他是放屁。
柏秋白与卓越是挚友,对于申九茵与勾越王之事,身为勾越王的谋士他们自然知晓,因九茵与他曾有暧昧,卓越一直担心此事会让勾越王知晓使他大祸临头。
自古以来,女子坏事,不论是那位北后还是褒姒,如此红颜祸水,简直是一妖孽。
“卓越你也是的,以后不要这么说九茵,九茵不是你所想像的那类人。”柏秋白温和的面容变得严肃,“今后你可以好好认识九茵,你会喜欢她的。”
申九茵一阵恶寒,谁要让他认识。
在这一点上,卓越跟申九茵不苟而合,彼此不喜欢对方是真心的,都不想好好认识对方。
也不知是柏秋白还是凝凡的话奏效了,接下来卓越虽说对申九茵没什么好脸色但也不似方才那般针锋相对,申九茵更不将他放在眼里。
若他敢做出危害道她的事儿,申九茵多的是法子对付他。
之后,夏南丝也来了,带了不少名产来康王柏大娘,能再此瞧见九茵两姐妹,她颇感意外。
卓越显然也是认识夏南丝的,虽说夏南丝是雅伎,但他对她并未有意思不尊敬,两人如挚友一般,和睦又熟悉。
这件小小的屋子一下子挤满了人,椅子都不够用,申九茵找了个借口离开,让凝凡留下与她爱慕之人相处
她前脚刚走出了巷子,后脚卓越便追了过来。
申九茵知道,便在巷子口等他。
“说重点, 我很忙,没时间听你瞎扯淡。”她依旧背对这身后的男人,声音清冷,凉意十足。
卓越听着,气就上来了,他绕在申九茵的面前,疾言厉色:“我没什么话好话跟你这个浪d女人说的,只是我希望你以后离秋白远些,你跟他已经是过去式了,别忘了你现在是谁的女人。”
申九茵差点没笑出来,按他的意思是,从前她是柏秋白的女人,而现在是姒鸠浅的女人咯。
“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我跟柏秋白都不会有可能。”申九茵笃定道,黑白分明的眸抬起,带着讽刺的笑意,“也请卓公子不要再这么多内心戏,一个男子汉,是否太关注情爱了,你们的志向不是应该是放在仕途上的吗?”
“只因秋白是我的好友,我觉不允许别人加害于他。”卓越说,掷地有声,看申九茵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什么祸国殃民过得妖孽一般,“就算念在你于他从前的情谊,你也应当与秋白保持距离,以免害人害己。”
“我做事,轮不到你来干涉。”申九茵眸子微眯,带着一股浓浓的寒意步步紧逼,“卓越,事到如今我对你已经是很客气的了,但我的忍耐有限,你最好不要在惹我。”
卓越不屑道:“怎么?你还能拿我怎么样?”
“要试试吗?”申九茵笑靥如花,如同一朵在子时盛开的红色蔷薇,绽放出与她平日里不同的妖娆、魅惑。
卓越微怔,望着少女的目光他居然产生了一丝怯意,正当他想挽回面子说些什么时,夏南丝便跑了过来。
“你们在吵架吗?”夏南丝挡在她跟卓远中间,虽说带着白纱,可依旧能看出她的担忧,她对卓越道,“你不要对九茵有这么大的敌意,就当是看在我的面上。”
卓越看了看夏南丝,似乎是松了口气,又似乎是投降了,最后他警惕的剜了一眼申九茵才离开。
夏南丝摇摇头,道:“九茵你别介意,卓越人不坏,就是有些冲动。”
申九茵笑了笑:“你才刚来,怎么出来了,回去吧!”
“你要走了吗?”夏南丝说,纤细的柳叶眉微微蹙起,似乎是舍不得她。
这个不舍的目光,眷恋的语气……
若不是看出她对柏秋白有点意思,老实说,申九茵说不准儿会认为她有断袖之癖皮。
“你若想我,可以随时约我出去吃茶看戏。”
申九茵淡淡一笑,便离开了。
身后,似乎传来夏南丝的叹气声,但砸嘈杂的人群中,申九茵已经忘却了那一口叹气。
走在热闹的人群中,申九茵心里闷闷的,其实卓越说的那些她都懂,所以一直以来,她都避讳着柏秋白,这段时间以来,她都极少看望柏大娘,为的就是不与柏秋白相见。
姒鸠浅那脾气她不是不知道,若不是柏秋白颇有一番才华,有利用价值,姒鸠浅未必会容得下他。
如今申九茵也看开了,现在的一切行动极有可能是原主的爱慕使然,她要做的,是重拾自己的本心,毁掉这份不属于她的爱慕之心,这对她而言不是难事,只需要时间罢了。
想得透透的,申九茵心里也舒坦了不少,她打算在附近茶楼填填肚子再回去,可在半路中,她却忽然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申九茵凝神,当下就笃定了那人是荷香。
荷香穿着常服,在街上与一个男人窃窃私语,观望他们的神情举动,并不像是有奸情,肯定是周雪兰又在计划什么。
申九茵挑了挑眉,留了个心眼儿。
用晚膳时,凝凡还没回来,因为凝凡得了伤寒,申白担心会传染,便让她在四叶阁用膳,申九茵陪同一起,因此她也不用想理由应对凝凡为何不再院中。
天气炎热,申九茵让人摆了张摇椅在园中,舒舒服服的摊着,闭目养神。
松榆端来了一盆凉拌竹笋:“小姐,这是奴才做的小吃,开胃解暑的,眼下天气越发的炎热,您的胃口也小了好多。”
申九茵睁眸,夹了两筷子放进嘴里。
别说,酸酸甜甜的,的确不错。
“干得不错,拿张桌子放我旁边。”申九茵心满意足。
申九茵躺在摇椅上边,无聊至极,现在还早也没什么睡意,平日有凝凡阿旭在,院里热闹得不行,如今就只有她一人,着实有些孤独无聊了。
一个陌生的男人忽然走近了四叶阁,乌蓬垢面的,有些邋遢,若不是他身上还穿着申府的奴服,松榆都要叫人了。
“何人?”降霜道,也是被吓了一跳。
男人这才抬头,一脸未干的泪痕,神色恍惚,似乎受了什么重大的额打击。
这时,松榆忽然大叫一声:“大力哥?你怎么会弄成这样?”
申九茵记起来了,这就是松榆的同乡, 桂花的情郎。
像是终于忍耐不住,大力忽然的痛哭出声,一个人人高马大的汉子,顿时哭成了泪人。
原来,在两个时辰以前,身体虚弱的桂花终于撒手人寰,离开了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