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秋回到办公室,将整个身子依在刚换的真皮沙发上。感受到内里的柔软,想到谈判大抵是成功了,不久就可以见到自己的丈夫了,她发出满足的喟叹。
为了这件事忙了这么久,眯一会也不碍事吧,她这样想着,完全不知道噩耗即将降临。
她刚闭上眼睛,急促的电话铃声就打破了平静。
林玉秋的脸上露出好不容易的来的片刻安息被打扰,可又想到这是不是代表着事情成了?她念到这一层也不累了,快步走向办公桌,接起电话。
“林玉秋同志,很遗憾,你的丈夫和大部队失去联系了。我们没有暂时还没有找到他。”李国成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林玉秋却觉得耳边寂静无声,她什么都听不到。
林玉秋的身子顺着桌沿滑到地上,不可能,不会的,张川他这么厉害,这么会死呢?他一定没死,在等着她。
王胜男开门进来后,看到的就是她一向坚强的,即使在最困难的时候,也没有流过一滴眼泪的林姐,现在泪流满面地瘫倒在地上。
王胜男心中不妙,可她并不知道张川出任务的事,只以为厂子又出了什么事。
她连忙去扶林玉秋,林姐身子不好,地上又凉,可不能多呆。但林玉秋浑身无力,她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
王胜男慌乱地磕磕巴巴道:“林姐,地上凉。厂子无论出什么事都有我们陪着你呢,再说了,你这样,张大哥回来了也会担心的啊。”
她的本意是林玉秋如果着凉,等张川出差回来,会担心她。可王胜男根本不知道张川是去了战场,而且现在失踪了的情况。她言语中提起的张川,却反而成为插入林玉秋心头的利刃,雪上加霜。
“张川,川子。”林玉秋双目无神,喃喃着张川的名字,对王胜男的说话声视若无睹。
恰好庄晨推门入内,见到这一幕,愣在当场。
“庄晨,你快来帮忙啊,发生什么事啊?”王胜男见庄晨进来,就像见了救星。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哭着向庄晨求救。
庄晨看见林玉秋这副样子也十分吃惊,他是知道张川去Q国战场的事。也是他一手帮助林玉秋接下大学城改建,难道张川出事了?庄晨的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庄晨没敢把事情全貌告诉王胜男,只是帮着她把林玉秋扶到了沙发上。
他趁王胜男不注意,低声说:“林姐,虽然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你只有振作起来,一切才有希望。”
林玉秋双手捂着脸,可眼泪还是不停地从指缝间透出来,滴滴答答地淋湿了她的衣服。
王胜男下意识觉得庄晨好像知道什么,但见他没有要告诉自己的样子,也不多探听。只是借着打水的名义,走开去。让庄晨肚子安慰林姐。
庄晨这么聪明的一个人,一定有办法让林姐冷静下来的。王胜男虽然担忧,但也相信这一点。
屋内只剩了庄晨和林玉秋二人,庄晨还在不住地劝说,可林玉秋仍是一副什么也听不进去的模样。
庄晨忍不住了,他用力掰正林玉秋的肩膀,让林玉秋看向自己。林玉秋肿的跟桃子似的眼睛终于接触了空气,水渍爬满了林玉秋的脸颊。
庄晨心下不忍,可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他长长吸了一口气,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下来:“林姐,林姐你听我说,不管川子哥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一定要记得,他等着你。”
“他等着你”林玉秋被这四个字刺激得一激灵,她脑海里只剩下这四个字。
林玉秋双手紧紧着抓住庄晨的手臂,庄晨感受到林玉秋的指甲掐着自己,他忍着疼痛,说:“林姐,你冷静一点。”
“对,他等着我。张川等着我带他回家呢。”林玉秋的理智逐渐回笼,张川一定等着自己,不管是生是死,我一定要带他回来。
庄晨顺着林玉秋思维,终于厘清了事件全貌。
林玉秋也在和庄晨的交谈中,意识到自己刚才反应过激,把王胜男和庄晨吓得够呛。
林玉秋拿着桌上的餐巾纸擤鼻涕,擦眼泪,很快桌子上就推起了一个白色的小山包。清醒了以后,她重新把头发绑起,除了核桃眼之外,林玉秋重新恢复了那副精英女强人的模样。
林玉秋无意把王胜男和朱迟拉进这件事,便只能跟庄晨商量。
林玉秋知道现在让军队放下一切去寻找张川是不可能的事,就算自己拿大学城建造的事威胁,也只能得到一个两头落空的下场。现如今情势紧急,可只是没有具体的死亡消息传来,就一切皆有可能,张川还有活着的希望。
“我要去找他。”林玉秋下定了决心,就算庄晨再三劝说,可她还是固执己见。
“张川在等着我,我有这种预感。”林玉秋对庄晨肯定到。
庄晨见自己无法阻止林玉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林姐,我知道我再说多少都没有用,可只有一件事,你务必要保护好自己。”
林玉秋知道战场不是游乐场,她如果只身一人,恐怕连最边缘也无法进入。
如果自己想进入Q国寻找张川,必然要带一队保护自己的人,这样既提高了自己的安全系数,也大大增加了找到张川的可能性。
林玉秋又一次来到了李国成的办公室,只不过这次她没有那身强硬的刺猬壳,她面色苍白,即使扑了粉,涂了口红也无法掩盖她这几日的憔悴。
李国成也不见了那份上位者的高高在上,他现在就如同一位普通的邻家长辈。他看见林玉秋这副模样,也深深地为两个年轻人之间的深厚感情惋惜:“小林啊,这件事,我们也很遗憾。虽然现在我们还没找到张川同志,但是……哎。”
林玉秋听得出李国成的可惜,只不过她今日来,不是为了获得同情的,她是来做交易的。
林玉秋尽可能以平稳的语气表达了自己的诉求,她要去Q国战场亲自寻找张川。只要一天没传来死讯,张川就有活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