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写摸底毫不费力,她还以为是林玉良教的,但那手字却让林玉秋不确定了。林玉良那狗爬字从小学开始就被骂,一直到高中才有了一些改正,他是断断教不出这么好的字的。
难道是苏青教的?林玉秋摇摇头,不可能。看苏青对小熠的虐待,便知道对他充满了恨意,怎么可能耐下心来教他写字呢?思索到这,林玉秋升起了一丝对小熠身世的疑惑,但很快便消散了。小熠从刚收养时的状态养到现在不容易,他开心就好。
林玉熠顺利通过了摸底测试,由于他文化水平比同龄人还要高一截,于是李校长把他安排到了三年级。
此后,林玉熠就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三小三年级学生。
一到周末,林玉良就背着装满了试卷的背包风风火火地冲进了家里。他在床上摊倒成一个大字型,摸摸自己的肚子,想到学校那一日三餐的素菜,跟喂羊似的,即使偶尔有点肉末也是油腻的肥肉,与家里的荤素搭配良好的饭菜一比,简直不是人吃的。
他冲着厨房里做饭的陈秀春喊了一声:“妈!饭什么时候好啊,你儿子快饿死啦!”
陈秀春想到儿子仅仅住宿了一周便瘦了一圈的脸,加快了做饭的动作,安抚道:“快好了快好了,你先吃点饼干垫垫啊。”
林玉秋刚回到家便被林玉良抱怨学校食堂难吃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她仔细听了听,无外乎是没有油,都是蔬菜,炒的不好吃的理由。玉良现在被养的有些娇气了,她那个时候家里条件不好,顿顿都是大白菜,她也没有向家里抱怨半句。
但等到她看到弟弟确实因为住宿瘦了不少时,却又心疼地揉揉林玉良的头发:“真瘦了。”
现在玉良高三,一直这么瘦下去确实不行,都是素菜,身体营养跟不上也不是个事。她站在林玉良门口停了一会,看着那熟肉似的木门,灵光一现。
周日晚上,林玉良挂在陈秀春身上哀嚎着不想去上学,被林平一巴掌拍了下去,“说什么呢,不就是饭菜差了些,瞧你这出息。”
林玉秋,林玉燕,林玉熠三人看着林玉良被父亲拍懵,又夹杂着对学校食堂的绝望的样子,姐弟三人笑作一团。
还是林玉秋想起什么,从厨房拿出一袋切好的腊肉放入林玉良的手中。“拿好了,你下次吃饭的时候把腊肉焖在饭盒底下。这些都是熟的,焖一下就能吃了。”
腊肉的色泽从塑料袋中透出来,显得更诱人了。林玉良吞了下口水,把袋子往书包里一塞,那速度快得好像再晚一步就有人跟他抢似的。
确定一周的救命口粮好好待在书包里,林玉良恢复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姐,你可真是我亲姐啊!”
林玉秋看着弟弟这样子,忍不住笑着打了他一下,打完摆出长姐的模样教训道:“有了吃的就认真学习,听到了没。”
林玉良边穿鞋边嗯嗯得答应着,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经过一早上的数理化摧残,一中打响了午餐铃,教室里转眼就空了——为了抢那为数不多的肉菜,一中学子硬是爆发出了以往在学习上才能看到的努力速度。
林玉良却一改上周的姿势,他不慌不忙地从课桌里拿出铺满腊肉的饭盒,慢悠悠地朝食堂走去。
“林玉良,你怎么跑的这么慢,菜都没了。”林玉良的室友吴亮端着一盘肉末茄子顺着林玉良的位置坐了下来,“你看,我这肉末茄子是最后一份了,肉真的只剩下沫渣了。”
林玉良撇了那份只能称之为红烧茄子的肉末茄子一眼,想着自己米饭底下香喷喷的腊肉,也不反驳,只听得啪嗒一声,把铁饭盒打开了。
身边的吴亮吸了吸鼻子,眼睛往四周环顾了一圈,好像在找什么,意识到自己找不到香气的源头后拿手肘撇了他的腰:“什么东西,好香啊。难道食堂又开发了新菜?不行,我明天一定要去打一份。”
你可打不到,这是我姐姐专门给我做的,林玉良美滋滋地想到。哪里筷子把腊肉从饭盒底部捞起,和未经污染的纯天然大米拌在一起,金黄的猪肉和米饭混在一起发出更强烈的专属于肉食的香气。
林玉良夹起一片腊肉打算品尝,却只见另一双筷子飞快得从他的饭盒里偷出肥瘦相间的肉,顾不得烫便往嘴里塞去。
“奥,好烫!”吴亮张大嘴想让腊肉的热气散发得快一点,却也舍不得吐出来。
林玉良脸色一变,往旁边的座位移了一格,转为背对着吴亮,紧紧地护住手中的食盒。
趁着吴亮被烫没工夫再过来抢,往嘴里飞快得扒饭。
等吴亮又凑过来时,之间饭盒里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米,腊肉早就被林玉良送进了自己的肚子。
吴亮见腊肉没了,想到刚刚那咸香适宜,一口下去不油不腻,却能感受到肉的筋道的味道,嘴角耷拉得能挂下两个秤砣。但他脑子一转,拍着林玉良的肩膀,大咧咧地哥俩好的样子:“良子哥,以后你就是我亲哥。”
林玉良刚吃下的饭差点被吴亮这一掌拍出来,“咳咳,你别想抢腊肉啊,我可就这一袋,吃完就没得吃了。”
吴亮见自己的目的被点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又换了个想法。他憨厚地一笑:“那哪能啊,我这不是想问问你这哪买的吗?我也整一袋。”
见吴亮不再觊觎自己的腊肉,林玉良放下心来。听说县里那家最大的欢乐酒家就是吴亮他们家开的,姐姐的腊肉店虽然有了一定的收入,但自己知道,姐姐还想让事业更上一层楼,若是……
林玉良想通了一些事,勾着吴亮的脖子,神神秘秘地说:“来来来,哥们跟你说……”
“小老板,给我来一斤腊肉!我家老头几天没吃就一直在那里叨念着。”大娘领着菜篮子对这玻璃柜台里的林玉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