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杨夫人阴郁的脸色,李嬷嬷唬了一跳,连忙低下头,答了一声,“夫人,奴婢知道了。”
等李嬷嬷转身去找人,杨夫人闭了闭眼睛,抬手摸了一下发髻上冰凉的珠翠,脸上又重新扬起一抹温婉的笑容,抬脚往饭厅走去。
赵雨棠埋着头吃菜,双颊边撑得鼓鼓的,像一只正在进食的仓鼠,不得不说,孙府的厨艺还是挺好的,可以与长安城里最大的酒楼里味道还要正宗。
“赵大夫,小女从得了这个怪病啊,就无人迈孙家的门槛,我这个急呀,眼看着云裳的年龄到了,还没个适合的青年才俊,哎,”孙老爷喝了几杯酒,脸色微红,看着模样俊秀,礼数周到的赵大夫,也起了几分心思,轻叹一声,试探的说道。
“咳咳咳……”听了孙老爷的话,赵雨棠微微瞪大双眼,连忙用丝帕擦了擦嘴角,低声咳嗽了起来。
孙老爷放下了酒杯,凉凉的看了赵大夫一眼,直接开口问道,“不知赵大夫多大年纪了,可有婚约?”
“不是……孙老爷,”赵雨棠好不容易不咳嗽了,又听到孙老爷这句相问,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她哭笑不得,孙老爷真是喝醉了,竟然打起了她的注意,正当赵雨棠考虑要不要趁机说出女儿身时,抬眸看见杨夫人走了过来,立马就住了口。
“老爷,你胡说什么呢?几杯桂花酿还把你喝醉了不成吗?”杨夫人进门就听到孙老爷的问话,捏着手串就走了过去,扶住孙老爷搭在酒壶上的手,笑着说道,“可别把赵大夫吓到了,以后都不来了。”
孙老爷回过神来,看着面色尴尬不已的赵大夫,大声的笑了起来,“哈哈哈,赵大夫别介意,我喝酒就喜欢乱说,让你见笑了,快吃快吃,菜都凉了,”孙老爷摸了把胡子,立马转移了话题,看着赵大夫轻声说道。
赵雨棠弯了弯嘴角,倒没有说什么,只是吃饭的速度加快了一些。
饭后,赵雨棠便起身告辞,“孙老爷,今日叨扰了,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孙老爷细细的看了下赵雨棠的脸色,见她脸色如常,没有醉酒的样子,便放下了心,点头说道,“嗯好,赵大夫慢走。”
杨夫人适时走了出来,拉住孙老爷的衣袖,关切的说了一句,“老爷,赵大夫刚喝了酒,你怎么放心让她一人回去?让两个下人送送吧?”
听到杨夫人这句话,赵雨棠微微眯了眯眼睛,眼底略有沉思。
孙老爷想了想,点头同意了,“也是,赵大夫,路上不安全,我也不放心,还是让人送送你。”
孙老爷盛情难却,赵雨棠只能答应下来,拱了拱手谢道,“那多谢孙老爷了。”
“哎,别说客气话,赵大夫是自己人,”孙老爷含笑着说道,赵大夫礼数有加,性格沉稳,实在是一个难得的女婿人选,孙老爷是越看越喜欢,有意与赵大夫亲上加亲。
赵雨棠眨了眨眼睛,笑而不语。
“你们两个,好生送赵大夫回去,路上好好照顾着,”杨夫人遣了两个身强体壮的家丁,特意嘱咐了一句。
“是,老爷,夫人尽管放心,”两个家丁拱了拱手,声音浑厚的说了一句。
赵雨棠在两个家丁身上扫了一眼,心中冷笑了一声,为了杀她,杨氏真是费了不少心思,不禁在酒中下毒,还派了两个练家子跟着。
“告辞,”赵雨棠拱手拜别,背着药箱出了孙府大门,自然,身后还跟着两个大块头。
赵雨棠不急不缓的走在玄武街上,听着身后轻微的脚步声,心里在思索着,该怎么把他们甩掉。
再走两条街就会经过赵府,到时被管家看到了就麻烦了,赵雨棠回头看了一眼这两人,心思一转,抬脚往另外一处岔口走去。
正阳街人多,巷子也多,赵雨棠打量了一下左右,猜测着她逃跑的几率有多大。
这时,赵雨棠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弯了弯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街口的巷子外,苏天佑抱着剑靠墙而站,清冷的眸子盯着赵雨棠看了一眼,点点头,抬脚往箱子里走去。
赵雨棠嘴角噙着笑意,轻哼着调子跟了上去。
两个家丁一心看着赵雨棠的动作,并没有注意到苏天佑的身影,见赵雨棠往巷子里走去,也没有多想,上前几步与赵雨棠拉近了距离,往巷子里走去。
昏暗的巷子中,苏天佑就站在一边,把赵雨棠拉到了身后,等那两个家丁才走进来,立马抓着剑柄猛地打去,他动作迅速,特意用了巧劲,直接在两个家丁脑后的穴位打了一下。
只听两声闷哼,两个家丁两眼一翻,都没看清对方的脸,就昏了过去。
“天佑,你怎么在这里?”赵雨棠用脚踢了两脚,见两个块头没了反应,才放下了心,笑着问了一句。
苏天佑淡淡的看一眼地上的两人,实话回道,“等了很久,你还没回来,我就出来找你了。”
赵雨棠微愣,才明白苏天佑的意思,轻笑了一声,也亏苏天佑脑子转得快,跟着出来找她,要不然,她还不知道怎么脱身。
“小天佑,你怎么这么聪明?”看着苏天佑不苟言笑,呆愣的模样,赵雨棠觉得好笑,忍不住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
苏天佑也没躲,任由赵雨棠在他脑袋上捣乱,抬脚跟着出了巷子,轻声说了一句,“他们不是好人,一直跟着你。”
赵雨棠轻轻“嗯”了一声,漆黑的眸子快速滑过一抹冰冷的寒芒,她从袖子里拿出一块湿透的帕子,鼻息间满是桂花的香气。
“这是什么?”苏天佑不解,发现赵雨棠的袖子湿了好大一块。
“是酒的香气,”以及毒的苦味,赵雨棠冷冷的说道,用手拧好了丝帕上的酒,找到一棵树下,把丝帕深深的埋在了土里。
从杨氏倒酒的那一刻,赵雨棠就闻到了不对劲,她故意当着杨氏的面,用袖子挡着假装把杯中的酒喝尽,实际上,她只是把酒倒在丝帕上,藏在了袖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