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嚷的街头,筱风的声音轻柔的飘了过来。
赵雨棠回过神来,对她笑了笑,轻声说道,“回去吧,晚上还有一场大战要打。”
太阳慢慢降下来,一天也就过去了,天边的云彩被染红了一大片。
酉时,街头缓缓出现了一匹队伍,代表着赵家标志的黄色旗帜随风在空中摇曳着。
“回来了,老太太回来了,”管家伸长了脖子,在那黄旗上停留了一会,随后大喜,招呼着家丁去通知消息。
不一会,二房携了十几个婆子出门迎接,阵仗庞大,相比下,赵雨棠与赵氏几人就显得寒酸多了。
马车缓缓在门前停下,家丁立马把脚蹬放好。
门帘被拉开,首先伸出来一只粗大有力的手,随后赵轩就走了出来。
看见赵轩出现的那一刻,胡氏的眼睛亮了一下,立马挺直了腰肢,得意的看了一眼赵氏。
赵轩清了清嗓子,看了一眼众人,又回身恭敬的说了一句。
“娘,到家了。”
听见这声话,马车里才下来一位气势凛然的老太太,旁边的婆子立马上前,左右扶着老太太的手臂。
“老太太辛苦了,”门前站着的众人这才笑开来,躬身行了礼。
老太太淡淡的“恩”了一声,经历了一路奔波,老太太不免有些疲惫,抬了抬手,“都起来吧。”
赵雨棠这才扶着赵氏起身,抬眼打量着掌管着赵家权威的老太太。
只见老太太穿着四合如意纹样的织锦长裙,眉心带着一条蔻着墨玉色宝石的抹额,眼神颇为凌厉。
看着老太太威严的面相,赵雨棠便知是个不好相处的,怪不得把原主欺负的死去活来的,察觉赵氏周身都笼罩着一层不安,赵雨棠心中冷笑了一声,重重的抓着赵氏的手,安抚的看了她一眼。
重活一世,赵雨棠什么人没见过?还怕这一脚已经踏入棺材盖的老太太?
“老太太,一路辛苦了,”胡氏拉着赵怜笙走了上去,旁边伺候的婆子们立马让开了,胡氏笑了笑,扶着老太太的手,关心的说道。
胡氏几句恭维的话立马就把老太太哄开心了,拍着赵氏的手回了一句,“不辛苦,婆子们照顾得挺好的,半路上又碰到了轩儿,一路也不觉得无趣。”
赵轩笑了笑,轻声说道,“儿子正好经过那条路,本想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碰到娘的马车了。”
老太太走的是山路,离赵轩回京的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怎么可能经过?根本就是特意去接老太太的。
老太太听了也没说什么,只是眼底的笑意越深了,偏头才发现赵怜笙脸上戴了层面纱,眼眶微红,似是哭了一阵,不由的问了一句,“媛媛,你戴着面纱做什么?”
赵怜笙眉心微皱,委屈的看了一眼老太太,语气哽咽的说道,“没事,孙儿落了风寒,怕传染给祖母。”
见赵怜笙如此,分明是受了什么委屈,老太太立马就不高兴了,正要问几句,就听赵氏在耳边吹风。
“老太太,媛媛的事,我等会再跟您说,您看,老大家的也来了呢。”
老太太微微拢眉,抬头看去,发现赵氏和那灾星正站在一旁,脸色立马就沉了下去。
触及老太太那冰冷的眼神,赵氏只觉得背后发凉,浑身都开始颤了起来,但她顾及着身边的赵雨棠,硬是挺着背向前走了几步,柔声说道,“多日不见,老太太气色还是那么好。”
老太太冷哼了一声,“听你的意思是,怪我身子康健,碍了你的事了?”
赵氏急忙摇头,解释道,“老太太,我不是这个意思。”
赵雨棠叹息了一声,默默的把赵氏拉到了身后,难怪老太太偏心二房了,赵氏也太不会说话了。
“祖母,您不知道,从你离家以后,娘亲日日在屋里念经祈福,为祖母向佛祖请安,保佑祖母精神矍铄乐享遐龄,身体康健欣逢盛世,如今看到祖母气色大好,大心底里感到高兴呢,”赵雨棠昂着头,黑白分明的眼里尽是天真的笑意,大大方方的任由老太太打量。
听着赵雨棠一道道加了蜜的话,老太太头都要晕了,脸色缓和了一些,挥挥手说道,“行了行了,都进去吧,杵在门口像什么样子?”
赵氏狠狠的瞪了赵雨棠一眼,扶着老太太进门,顺便把赵雨棠近半个月做的事都说了个遍。
到了前堂,老太太坐在暖榻上,正好听完了关于赵雨棠所有的状词,不由的冷下了脸,厉目捥向了一直不喜的灾星,拍了拍桌子,沉声说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私自搬回了清晖园?”
赵氏心头一跳,急忙走了上去,刚要开口,就听见女儿不慌不忙的说了一句。
“祖母,您不知道,那日长安王亲自到了府上,硬是要把聘礼送到孙儿房中,孙儿一想,那哪成啊,孙儿住的那个破院子,要被长安王给看见了,还以为老太太和二婶故意虐待我呢,我当场就问了二婶的意见,二婶才做主让我搬回清晖园,”赵雨棠拉住赵氏的手,当着老太太的面,故意曲解了当日的场景。
胡氏睁大了双眼,被赵雨棠颠倒黑白的话气得红了脸,生怕老太太误会是她的主意,立马跳了出来,“赵雨棠,你当日可不是这样说的,明明是你故意当着长安王的面,让人把聘礼抬进清晖园,我才不得已同意了。”
赵雨棠歪着头,天真的看着她,疑惑的说道,“二婶,难道我没有事先经过您同意吗?怎么现在又这样说?”
胡氏一哽,“你是问了我,可是……”
赵雨棠打断了她的话,如释重负的拍着胸口,轻声道,“二婶一向了解祖母的心思,想必也知道祖母是同意让我住进清晖园的,雨棠不懂事,一直未当面说一声谢谢,让二婶误会了。”
“你,你”没想到赵雨棠嘴巴一张,说话这么厉害,胡氏一时没了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