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里。
老张靠在墙角,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露出一张被打得伤痕累累的脸。
“张松,案情调查清楚了,你无罪了,现在可以离开了。”
“总算是可以走了,”老张扶着门框站了起来,伸手揉了一下后背,立马传来一阵闷痛,他龇牙咧嘴的笑了一下。
狱卒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掏出一串铁钥匙,快速的打开了牢门,在所有犯人羡慕的目光中领着张松走了出去。
“张哥出来了,怎么被打成这副模样,张哥没事吧。”
“张哥,还好吧,我们来接你了。”
刚走出牢房,就被一抹强烈的太阳射到了眼睛,老张抬手挡了一下光线,耳边就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声音,他惊喜的发现酒楼的人一个不差的全来了。
“你们?”面对大家的关心,老张的眼睛有些湿润,两日里的疲惫一下消散了许多。
看着老张身上被鞭子抽打的痕迹,众人的心里也不好受,他们很清楚牢房里的黑暗,大多是不把犯人当人看,重刑拷打是常事,因此才一大早就跑过来把人接走,就是想让老张少受点委屈。
“张哥,这次多亏了大小姐抓住了季冬呀,要不然,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被放出来呢,”狗子走了过来重重的抱了老张,低声说了一句。
老张点点头,偏过头才发现大小姐也来了,正站在一旁看着呢,他立马走过去深深的鞠了一躬,感激道,“多谢大小姐相救,我老张一辈子都会记住大小姐的恩情,以后誓死跟随。”
赵雨棠连忙把人扶了起来,微微一笑,“不必多礼,你会被害也是因为我的原因,救你也是我该做的。”
老张深深的看着赵雨棠,目光沉静,朗声说道,“大小姐,老张是个粗人,虽不懂得礼节,却也知道滴水之恩,以当涌泉相报,以后大小姐需要帮忙的,吩咐一声,哥几个一定拼尽全力。”
话落,身后的一群伙计立马符合着说道。
“是呀,大小姐,我们只是下人,您能在乎我们的性命,可见是一个慈悲的主子,以后不管出了什么事,我们也有了依靠,能在您手底下做事,是我们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呀。”
在这个尊卑贵贱,制度分明的朝代里,低等下人的性命又有谁会真正关心呢,就算有一些贵门愿意救助自己的奴才,也从来与他们没有关系。从赵雨棠在酒楼里说的承诺,到费尽心思把老张救出来后,他们早就冷了心又被捂热了。
赵雨棠今日穿着一件浅色的轻纱水纹衫,静静的站着,柔和的光线似在她身上铺了一层的光华,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好,我明白大家的心意了,大家放心,酒楼会越来越好的,”赵雨棠微微笑了一下,看向老张轻柔的说道,“老张这两天辛苦了,我允许你回家养伤,等好了再回酒楼帮忙。”
老张龇牙笑了一下,大声答了一声,“多谢大小姐。”
看着老张憨厚的笑容,赵雨棠轻轻的勾起了唇角,心中有了一丝小小的愧疚。其实执意要救老张,也是她的私心索然,叶记酒楼是她好不容易从胡氏手里夺回来的,要这样放弃掉她是不愿意的,而老张本身就在酒楼当了几年的掌柜,早就与酒楼荣辱与共,想要让酒楼从百姓的舆论中解脱出来,老张是一定要救的。
想不到她一个私心的举动,竟然会获得酒楼里所有伙计的真心拥戴,这算起意外的收获。
而赵景深那边,在青楼里玩了一个通宵,直接就睡到了正午。
当侍卫来报,说叶记酒楼的事被重审,张掌柜被无罪释放时,愣了好长的时候才反应了过来。
“你说什么,怎么回事?”赵景深大怒着,伸手就把桌上的茶水掀翻,烦躁的在屋里走动着。
侍卫唬了一跳,颤声回道,“禀少爷,季冬那小子昨天晚上去了百香楼,喝多了把所有事都抖落出来,谁知道官兵就在那堵着呢,当场就把他给压走了。”
“什么?”一听到百香楼,赵景深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在百香楼呆了一夜,怎么没看到一个官兵的影子?随后气急败坏的骂道,“没用的东西,也就知道去青楼找女人,把老子的计划全都毁了。”
侍卫缩着脖子不敢出声,心里想道,似乎少爷今早就是从青楼出来的。
赵景深顿了一下,赤红着眼,厉声说道,“老李呢,不是让他看着季冬吗?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死哪去了?”
“老李自知犯了错,已经去领了三十大板,”侍卫轻轻道。
赵景深冷笑了一声,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怒道,“他倒挺有自知之明,一点小事都办不好,罚去杂院,以后都不要让我看见他。”
“是,少爷,”侍卫连忙退下,一刻都不敢停留。
“到底怎么回事?”赵景深叉着腰,在房里来回的走了两遍,他怎么也想不通,他连夜呆在百香楼也没听到动静,季冬到底是什么时候被带走了?
难不成是在他去了之前?赵景深目光深沉仔细想着到底有什么不对劲。
突然的,他恍然想起了昨天那两个人,一下和记忆中某个面容重合了,赵景深这才发现了不对劲,他突然想了起来,当时赵雨棠扮作方太医来府里时,也是有着一双清澈见底的眸子。
“是她?”赵景深大惊,随后心里就涌出一股怒火来,灼得他胸口微痛,眼睁睁的看着赵雨棠再次从他手底下溜走,如何让他不气?
在尚有一丝机智之前,赵景深立马去找赵雨棠的麻烦,而是骑着一匹快马赶到了侯爷府。一路冲到了温子言的房间里,大声质问道。
“小侯爷,季冬被抓了,就在昨夜百香楼,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昨天遇到的人就是赵雨棠?”
温子言正在看一本书,看着赵景深火急火燎的冲进来,立马就知道他问得是谁了,大方的点头,“是,我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