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风从桌上拿了一把长板凳过来,用帕子擦拭了一下,才放在了大小姐的身后。
赵雨棠慢慢坐下,看向正与众人争吵的老才,脸上端着温婉的笑容,一点发作的意思都没有,轻轻道,“老才,你确定那些人进来时,身上已经有了鸡肉味?”
老才正与旁边的几个兄弟争得面红耳赤,听见一道轻柔的嗓音相问,才小心的看了看赵小姐的脸色,重重的点头,“是,小姐,我可以确信,当时是我接待他们的。”
赵雨棠微微眯着眼,所有不合理的地方都有了解释,这次算是被人给设计了,只是,到底是谁呢?
“你们有谁知道那家人的住址?”赵雨棠轻轻说道。
“小姐,我知道,张哥被抓进去之前,吩咐过我,说是一定要弄清他们的地址,大小姐会过来处理的,”一个皮肤黝黑的年轻小伙子突然说了一句。
“哦?”赵雨棠有些意外,没想到老张如此确信她一定会过来,抬眸看着小伙子激动的神色,又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小伙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大家都叫我狗子。”
看着狗子局促的模样,赵雨棠不禁莞尔,这名字倒也特别,“狗子,你等会就与我出去一趟,去那些人家里看看,酒楼呢,暂时关门,这两天不会有人上门做生意,你们呆在这也不是个事。”
话落,气氛一下变得有些沉闷,只见其他人神色一下变得慌乱起来。
酒楼出了这么大的事,可不是一下就能解决的,要是关门了,或许以后就彻底开不起来了。
众人隐隐能察觉到,此次危机的背后,恐怕不知涉及到那一家人,或许,背后还隐藏着一股强势力,目地就是让叶记酒楼从杭州城彻底消失。
“赵小姐,我们还可以回来吗?我在酒楼做了五年的厨子,可不想离开啊,”一位挺着大肚子的男人站了出来,有些担忧的问道。
赵雨棠皱眉,正想说话,又见其他人纷纷站了起来。
“是啊,张哥还关在牢房里的呢,我们就这样等着,于心不安啊,赵小姐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吩咐,我们都等着张哥回来。”
“小姐,酒楼要关几天啊?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呢,还等着我的月银过活呢。”
听着大家对老张深深的担忧,赵雨棠笑了笑,没想到酒楼碰到了危机,这些人不急着离开,反而担心老张的安危,也是一群真性情的人。
“大家放心,此事是被人设计的,我绝不会就这么算了,一定会把老张救出来,酒楼一定会恢复到以前的辉煌,你们谁也不用离开,关门的这几天呢,照样给你们付银钱,你们安心的陪着家人,等候消息,”赵雨棠站了起来,面色平静的看着众人,语气虽然淡然却莫名带来一股让人信服的力量。
众人愣了一下,不由的把目光落在了赵雨棠的身上,见她神色坚定,一双清冽的眸子犹如古井一般幽深,一下安定了所有人浮躁的心。
“大小姐,我们都听你的。”
“是呀,小姐如此有魄力,一定会把张哥救出来的,需要帮忙的,小姐尽管说一声,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
见众人一下亢奋起来,没有再对未来的担忧,赵雨棠放心的笑了笑,轻轻说了一句,“你们能这样说,我就放心了,”说着,偏头就看向了一旁的狗子,说道,“狗子,你现在就带我去那户人家看看。”
狗子大声的答了一声,“是,大小姐。”
在护城河对面的一排村落里,其中一处四间的瓦片房传来一道重重的咳嗽声。
用青砖搭成的围墙里,一个头上带着灰色布条的中年女人正蹲在地上,拿着一把蒲扇全新伺候着一个炉子,而空气中散发的药味正是从炉子里发出的。
“大哥,父亲到底怎么样了?要还是不行,我们花些银子去请个好大夫来,”一道焦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二弟,我说了几次了,不用你操心,父亲没事,”季秋有些不耐烦,整个人堵在大门口,就是不让弟弟进门。
季冬微微皱眉,探头往院里看了一眼,正巧看到大嫂端着药进了屋子,听到父亲轻微的咳嗽声,虽然带了些沙哑,但也能听出有些精神,不像是重病的样子。
“既然没事,就去衙门把状纸撤回来,怎么能污蔑人家呢?”季冬颇为不赞同的看着大哥,透着书卷气息的脸有些不悦,他就搞不懂了,大哥明知道父亲身体不好,就非要去吵吵嚷嚷的酒楼吃饭吗?出了事不说,还非要闹到衙门,搞得现在收不了场。
“你懂什么?”一听弟弟竟然有撤状书的心思,季秋立马又走了回来,恨恨的搂着弟弟的肩膀,悄声说道,“季冬,我告诉你,这事你不用管,叶记酒楼竟敢放不干净的菜,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可是父亲身体并没事,叶记酒楼难道得罪了你不成?大哥,你就非要闹得这么难看?你让街坊四邻怎么看我们?”季冬是个读书人,不希望大哥因为父亲与人结仇,况且,他开始怀疑父亲的病究竟是不是真与叶记有关。
“父亲是我在赡养,怎么看也不管你的事,你别瞎操心,快回去,别再过来了,”见弟弟越吵越凶,季秋担心会被人给注意到,恶狠狠的说了一句,直接甩上了门。
“大哥,”季冬拍了几次门,他的好大哥也不肯开门,他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只能往自家的方向走去。
不远处,赵雨棠几人慢慢的走了出来。
“大小姐,听他们的意思,老爷子似乎没事,是那户人家想要讹我们呢,”狗子愤恨的举着拳头,狠狠的说道。
赵雨棠点点头,盯着季秋的目光有些若有所思,这人是个讲道理的人,或许从他身上可以探知到什么。
“天佑,你在这里监视他们,我亲自去问问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