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夫人步步紧逼,含笑的眸子直直的盯在赵雨棠的脸,让她无处可逃。
赵雨棠握了握拳头,放在唇边咳嗽了两声,灵动的眼睛转了两圈,躲过了杨夫人的打量,心里忍不住骂道,杨夫人行事如此诡异,恨不得把她祖上三代都挖出来,要说曼陀罗毒不是她下的,怎么也说不过去。
“杨夫人,我……”赵雨棠正费尽心思想着对策时,正好到了孙府大门,忙拉着药箱与杨夫人笑了笑,沉声说道,“杨夫人,到门口了,不用相送了,赵某家中有事,先走了,”说完,也不等杨夫人说什么,抬步就走。
看着赵雨棠清瘦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李嬷嬷走了上来,与杨夫人轻声说道,“夫人,就是个有点本事的大夫,夫人何必在她身上花费工夫呢?”
杨夫人冷下脸,目光一下变为冰冷,温婉,端庄的形象消失的干干净净,她瞥了一眼李嬷嬷,讥讽的说道,“她不仅让老爷去了香炉,还知道用甘草的根筋去曼陀罗的毒,你还觉得她仅仅只是一个大夫吗?”
李嬷嬷忙低下头,不敢直视杨夫人冷冽的眼睛,添了下嘴唇,继续解释道,“她可能只是碰巧知道了而已,何况,就算她知道小姐是中了曼陀罗毒,也不知道是夫人您下的呀……”
“嗯?你说什么?”
还未说完,就听得杨夫人威慑的说了一句,头顶上的锋芒也更加凌厉些,李嬷嬷恨不得打自己的嘴,忙加了一句,“是老奴下的,与夫人没有关系。”
杨夫人冷哼了一声,拂袖转身向内院走去,脑中迅速把整件事过了一遍,盯着李嬷嬷低声说道,“寻常人根本不知道曼陀罗的的种子有毒,而李军却能在五日之内解开,可见不是一般人,她现在知道了这件事,却不向老爷提及,实在是古怪,你找人跟着她,有什么消息立马回报。”
李嬷嬷想了想,似乎也有几分道理,小心的扶着杨夫人的手,讨好的笑了笑,“夫人放心,我已经让人跟了上去。”
走到偏僻的后院中,见四下无人,杨夫人才丢开脸上虚假的面具,眼里露出了阴狠,咬牙的说道,“我精心策划了四年之久,眼见孙云裳就要被幻觉折磨的疯掉,突然跑出个不知底细的赵大夫,呵,不管她是谁,敢坏了我的好事,我觉不会放过她。”
看着杨夫人阴冷,诡异的目光,李嬷嬷打了个寒颤,浑身颤栗起来,夫人为了报仇,变得越来越心狠手辣了,平常跟孙云裳好的跟“亲生母女”一般,背后却给人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毒,想让堂堂孙家小姐变成一个疯婆子,实在是太阴毒了。
街上人潮涌动,四处都是小摊的吆喝声,脚步声,车轮转动的声音混在一起,非常热闹。
赵雨棠哼着调子慢慢走着,准备去酒馆里把衣服换过来。
街边上,一个摆摊的年轻少年郎对她笑了笑,腼腆的说了一句,“大夫,要不要买根木簪?都是手工做的,很便宜。”
赵雨棠在他摊子上扫了一眼,见都是一些雕工精美的簪子,随走了过去,拿起一根梨花木簪,对着摊子上挂的镜子,在头上比试了一下,点了点头,轻声道,“恩,挺好看的,这个要了,”刚说完,就见周围人看她的目光带了些异样,赵雨棠才觉察出来,她如今穿着男装,刚才翘着兰花指戴木簪的行为太过于女性化。
“样式不错,我娘子应该会喜欢,”赵雨棠淡定的摸出了银子,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众人缓过神来,收回了目光,原来是给家中的娘子买首饰,这个小大夫还挺有心的。
“您收好,”少年郎收了银子,用一块软布把木簪包了起来,恭敬的递给了赵雨棠。
赵雨棠轻轻“嗯”了一声,把木簪别在了腰间,正准备离去时,眼睛一扫,竟然在镜子中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紧紧的跟在她身后。
赵雨棠愣了一下,微微皱眉,神色立马变得肃穆起来。
难不成,是杨夫人的人?赵雨棠一边走着,一边猜测对方的身份,她故意往人少的地方走去,快速的拐进一个巷子里,迅速的抓起一根粗棍子,屏息静气的等待着。
耳边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正慢慢向这边接近,赵雨棠心里一紧,握着棍子的手更重了些,她猜的没错,果然有人在跟着她。
太阳正挂在头顶上,一抹黑色的影子照射在墙上,被越拉越长,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赵雨棠突然举起了棍子,大叫着打了下去。
靳雨中抱着剑走进巷子里,面前突然灌来一阵强风,他想也没想就伸手握住了。
“小雨中?”赵雨棠睁开眼睛,发现面前的人竟然是靳雨中,她放下了棍子,用手捏着他的耳朵狠狠的扭了一下,气道,“你跟踪我干嘛?差点就把你脑袋打坏了。”
靳雨中丢了棍子,手掌被震的麻麻的,想不到赵雨棠的力气还挺大,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出声说道,“没有跟踪你,早上看着你出门,我一直在暗中保护你。”
听着靳雨中的意思,赵雨棠慢慢回过神来,瞪了他一眼,“你不会一直在孙府门口等我吧,”她在孙府起码呆了一个多时辰,小雨中不会傻乎乎的守在孙府门口吧。
靳雨中摇了摇头。
赵雨棠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夸他一句,就听见靳雨中硬邦邦的说了一句,“我跟进了府,在屋顶上等你。”
赵雨棠一口气差点背过去,恨不得把靳雨中按在地上打,这个熊孩子竟然爬到了人家屋顶上,幸好没被家丁发现,要不然还被当成贼给逮了。
看着靳雨中颇为认真的表情,赵雨棠轻叹了一声,拉着他往街上走去,一边讲道理,“下次呢,你可不能偷偷潜进别人家里,会被当贼的,你跟我说一声,我会带你一起的……”
靳雨中跟着赵雨棠的脚步走着,专心听着她每句话,余光中,他瞥了一眼人群,目光突然变得凌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