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温的冷眸中不带丝毫的温度,他看着眼前吵吵闹闹的知树奶奶,目光冰冷。
“够了!”知树妈妈从手术室里走出来,低吼出声。
“赔钱货!你敢这么对我说话?”知树奶奶更愤怒了,稀疏的几根眉毛纠成了一团。
“我说!够了!我会跟你儿子离婚!”知树妈妈痛哭着喊出了这句话。
“疯婆子。”知树奶奶难得的沉寂了片刻,随后又尖锐的谩骂着知树妈妈。
一会后,知树爸爸赶来。
知树爸爸五官方方正正,看向谁的目光都是坦坦荡荡的,他来的匆忙,只是穿了平日里的朴素衣服而已。
“先去看知树吧……等会我有话跟你说。”知树妈见到知树爸以后说道。
知树爸神色一变,但是他什么也没说,也没开口问的就走进了病房里。
病床上,李知树孤零零的一个人躺在洁白的病床上,如同一个脆弱的陶瓷娃娃。
知树爸跟知树说这话,给知树讲他出任务时候的一些事情。
李知树对着爸爸笑。
连悠夏,贺温,萧武悄悄的从病房里消失。
他们来到了走廊外
“医生怎么说?还要多久?”连悠夏问道。
她觉得此刻李知树的情况不容乐观,随时都有可能脑死亡。
而心脏在离体后,必须在8个小时内准备就绪,开始心脏移植,否则时间拖的越长,手术的成功率就越低。
“一天不到。”萧武说着自己刚才问道的消息。
“伯父那边可以随时准备手术,但是……就怕李知树死了之后,他的家属不同意心脏移植,我们也没有办法。”萧武随后又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之处。
“就怕……”萧武设想最坏的结果就是,到时候,李知树去世,但是他的家人却不同意,耽误了最佳的移植时间……那么一切都成了枉然。
“我去跟他们说。”连悠夏说完便要去找李知树的父母。
贺温跟上连悠夏,他们一块找到了知树的妈妈。
连悠夏委婉的跟知树妈说了。
他们真的很需要知树的心脏,来进行手术。
“我没有意见……你去问他爸吧。”知树妈妈说完,便阖上了双眼,似乎光说出这句话都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了。
贺温跟连悠夏对视一眼,彼此的眼中都有一丝喜悦划过。
“谢谢您。”连悠夏对知树妈妈深深鞠躬,表情庄重严肃。
她和贺温又找到了知树爸爸。
“我也同意,毕竟这是知树自己做的决定。”知树爸爸在想到病床上的儿子时,心中一痛。
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同意。
“你同意什么?儿子啊!你怎么这么糊涂!他们要的是咱们知树的心呐,你要把咱们知树的心卖给别人,我还有什么脸,去见咱们李家的人啊!”知树奶奶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拐出来,在听到知树爸爸的回答以后,一脸怒容,她紧紧的抓住自己儿子的手臂。
“妈~”知树爸爸脸上是无奈的表情。
“我没有要卖知树的心脏,捐献是无偿的!”知树爸爸跟母亲解释着。
“什么?无偿的!那就更可能了!谁捐谁脑子进水!”知树奶奶气的几乎要跳起来了。
“妈……”知树爸爸喊道。
“你是非要向着外人!就别认我这个妈!你自己看着办吧!”知树奶奶撂出这句话威胁儿子。
她知道儿子孝顺,不可能会不要她这个妈!
“我不管,今天谁要敢动我孙子,我就死在谁面前!”知树奶奶蛮不讲理。
知树父亲最后对连悠夏和贺温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们不同意捐心脏。”
“我尊重您的选择,可是,您知道吗?这次的心脏移植对我们来讲有多么重要的……我大伯躺在病床上,时日无多……而且捐献心脏是知树的志愿,我们不是更应该考虑知树的心愿吗?”连悠夏试图改变知树爸的想法。
只要知树爸和知树妈都同意了,那么她也就不用管知树奶奶的想法了。
“我儿子都说了!不同意就是不同意!还费什么话!那个赔钱货同意你们了!?我就知道!她不安好心,想败坏我们李家的门楣!看我怎么教训那个赔钱货!”知树奶奶骂骂咧咧的就去找知树妈妈。
知树爸赶紧跟上。
这次,他亲眼见到了母亲打妻子的这一幕,一向对他温柔关怀的母亲,此刻面目狰狞的骑坐在妻子身上,她揪着妻子的头发,扇妻子的耳光。
知树爸猩红了眼睛,他拉开母亲,大喊:“妈,你这是做什么?”
“我要教训这个赔钱货!”知树奶奶挣扎着,又踢了一脚还躺在地上的知树妈妈。
“阿珍,你快起来。”知树爸爸扶起知树妈妈站起来。
知树妈妈打了一个踉跄,发丝凌乱,脸颊红肿。
“离婚!”她几乎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两个字。
犹如平地惊起的一声炸雷,在知树爸的心底引起了轩然大波。
“阿珍……”知树爸不可置信的看着妻子。
“这日子我受够了!我只要我的知树!”知树妈低声痛哭,里面藏着深深地悲愤。
“不……听你的……我们捐心脏,别离婚……”知树爸慌乱的给知树妈擦眼泪。
“你敢!?赔钱货!拿离婚威胁我儿子!离就离谁怕谁!就你一个破烂货,我们李家还不稀罕!”知树奶奶急步拉住儿子,中气十足的一声吼。
知树妈妈苍白的脸色僵住,“别说了,离婚吧。”
儿子就是她为这段破碎的婚姻坚持下的动力,现在知树马上就要不在了,她也不想再为这个家操持下去了……太累了……
连悠夏扶住摇摇欲坠的知树妈妈。
知树爸爸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他大掌高举,最后无奈的落在了自己的头顶。
“离吧。”仿佛耗尽心力的一句话。
“财产你一分都别想要!”知树奶奶刻薄的补充道。
知树爸抬眼看了一眼母亲,又垂下头去,他静坐在走廊的座位上,仿佛是一座风化的石雕那样,眼神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