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依梧,是我小看了你,你今儿个非但打了我这个当家主母,还亮刀子要杀人是吧?好啊,很好啊,想必你心里早就一肚子怨气要等着发泄,今儿个就看看,是你死还是我亡!”徐氏气得跳脚,将旁边唯唯诺诺不敢上前的几个婆子推了一把,“你们愣着干什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贱人都打不过吗!”
婆子们自然都知道这个道理,只是那小贱人拿着刀,制伏她的时候稍有不慎,受伤遭殃的可就不是他们那高高在上使唤人的夫人了,而是她们这些老婆子!不得不说南无衣这一招的确有效,威力十足。
见这状况,南无衣敛眸,柔美的脸庞之上爬上几分忧郁,黯然伤神道:“婆母怕是还不知道吧,真姐儿昨儿个见了三王殿下便走不动道儿了,恰巧昨日太子也在,她非得缠着两位殿下大喝特喝,儿媳本想劝着,可真姐儿反手便将儿媳推开了,说儿媳不识趣呢,这可叫儿媳好生伤心。”
徐氏方才被打了一巴掌,理智全无,又从南无衣口中得知自己女儿的名字时,她的理智才稍稍找回来一点,她阴沉着脸,一双眸子里像是淬了毒一般,“你到底什么意思?”
南无衣笑了笑,语气轻快道:“婆母别着急呀,且听儿媳说完,昨儿个用午膳时真姐儿喝了许多酒,所幸的是儿媳和三爷能看管着真姐儿,这才没在二位殿下跟前丢脸,可今日早晨儿媳去真姐儿的房里送醒酒汤时,却不见真姐儿的踪影,儿媳想着真姐儿乃是婆母和公爹的掌上明珠,片刻都不敢耽搁,便回家来跟您报消息了。”
“贱人!贱人!你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竟然妄图用真姐儿威胁于我!你说,到底将真姐儿藏到哪里去了!”徐氏听南无衣说顾真真失踪了,又喊叫起来,那眼神,好似恨不得将南无衣碎尸万段了一般。
对于徐氏的暴跳如雷,南无衣更显气定神闲,“瞧瞧婆母这模样,哪儿像是出身高贵的世家小姐?即便婆母恨毒了儿媳,也该看在真姐儿的份儿上多做忍耐不是?”
徐氏失声痛骂,涉及到自己的女儿,什么修养不修养的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你敢威胁我?你个天杀的南依梧!南家活该死绝了!你若对我的真真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我就替天行道宰了你这小王八羔子!”
“婆母莫不是耳朵不好使?先前儿媳也说了,是那真姐儿不顾劝阻非要往二位殿下面前凑,只可惜真姐儿自小饱读诗书,也不知那圣贤做人的道理都学到哪里去了,更不知是从哪儿学了这等下作的法子。”南无衣见徐氏已气的头顶冒烟,也不与她绕弯子了,“还是请婆母冷静下来仔细想想,真姐儿失踪,于儿媳于三爷来说可都不是什么好事,儿媳跟婆母可不一样,儿媳可是有底线的人。”
徐氏也深知再怎么大吵大闹都无法解决问题,况且现在是南依梧来报消息,就算她清楚真姐儿的失踪跟她有关系,但她既然能够来自己面前告知这个消息,想来是不怕自己兴师问罪的。
徐氏的脸还在阵阵火烧似的疼痛,她一挥手,将屋子里的下人们都遣散了出去,南无衣手臂里的婆子更是如脚底抹油一般逃了出去。
“还有你!滚出去!”徐氏指着南无衣身后的容乔大声唾骂。
南无衣挑眉,再次拽住了容乔,“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容姨娘也是公爹最宠爱的人儿,平日里对真姐儿也没少照顾,为人更是谦和恭顺,理应当让她在此,还是说婆母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愿被人瞧见么?婆母且放宽心,您的诸多面孔,莫说容姨娘,即便是伙房烧火的丫头都一清二楚呢。”
容乔逐渐从惊愕之中缓过神来,面对南无衣讨伐徐氏的举措,心中自是暗爽,只是她不能表现出来,她还是那副柔柔弱弱可怜的模样,轻声道:“夫人,现下当务之急应该是真姐儿的下落在何处。真姐儿也是奴婢看着长大的,还请夫人允准奴婢在此旁听,奴婢绝不会多说一个字。”
徐氏冷冷地笑了几声,说道:“一个是一身狐媚子功夫的贱婢,一个是胆大包天敢打主母的贱人,罢了,南依梧,你今日打了我,你就该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若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定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南无衣对于她口中的后果无动于衷,顾府没落凋敝已成定局,她现在也没有理由去顾及什么后果不后果的了。
南无衣将门关上,又好生地给徐氏奉了一盏茶,悠然说道:“婆母可别不听劝,往日依梧在顾府受到多般照顾,自然是要报恩的,这不,真姐儿失踪了,依梧便火急火燎地来找婆母您了。依梧已着人通知了公爹,想来现下已是在回来的路上了。”
徐氏冷眼瞧着那杯茶,端起来,一把砸在南无衣的脚下,溅了南无衣一身的茶渍。
南无衣依旧面带微笑,拿出绢帕在衣服上拍了拍,茶水在昂贵的衣料上渲染出难看的色块,“婆母现下有心情跟儿媳置气,不如想想看,要怎么跟知府大人跟三王殿下交代才好。”
“你说什么?知府大人和三王殿下?!”徐氏的脸上闪现出一丝错愕的神情,“南依梧你究竟想干什么!”
在进院子之前,她早就跟顾枫通过气,除了高彦深要来之外,知府也得来。
南无衣不动声色道:“我已报了官,知府大人自然是来查案的,至于三王殿下么,自然也是来协助查案的。婆母如此慌张,难不成知道什么?”
徐氏又恢复了阴沉的脸色,“笑话!难道我还会狠心到让自己的女儿失踪不成!”
“依梧可没有这样说,婆母还是不要着急,等着知府大人前来查案即可。”南无衣坐回到椅子上,稳如泰山。
而徐氏看着南无衣,却是恨得咬牙切齿,她是万万没有想到让顾真真去跟三王爷拉进关系会导致这样的后果,他们顾府式微,多少心怀叵测之人等着看他们的笑话?她自然是不能的,若非如此,她又怎会让女儿动了三王的心思?她更是想攀上一门好亲事,让娘家那些姑婆妯娌高看她一等!免得一天天从头到尾都在用顾衍从相位退居督查一事来数落嘲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