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竟的本意是想知道南依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没想到黑影将往事掀起,令他错愕不及。
顾枫和黑影离开杭城后,夺了两匹马直奔官道。
黑影担心顾枫的身子撑不住,便道:“主子,您要不歇一会儿,左右也快遇着了,小的去探路便好。”
顾枫的脸色有几分惨白,他不动声色地换了口气,微微蹙眉说道:“不必了,事关重大,速去速回。”
黑影听此,更是紧张,忙不迭的开始赶路。
二人足足骑马跑了四个时辰有余,从正午烈阳跑到日暮西山,这才堪堪看见远处那洋洋洒洒浩浩荡荡的云家侍从。黑影加快马步疾驰而去,顾枫此时在马上已是脸色苍白,强撑着精神才没有从马上摔下来,且不知那一剑到底刺中了左胸哪里,是否有性命之忧,黑影陷入深深地自责之中,若非是他一时大意,主子怎会受伤?
云家侍从,说是侍从,其实他们的身手远比平常侍卫要好得多,特别是靠近最内圈的死士,都是一帮真正不畏惧生死只将主子的命令放在心上的亡命之徒。
外层侍卫见到顾枫,自然是不认识的,可还没等拒绝二人,黑影便飞身踏马飞向云钟有,云钟有坐在马车中闭目养神,从黑影踏马而来的那一瞬间云钟有就已然察觉到,在黑影即将撩开车帘时,云钟有早已自然地起身先他一步掀开车帘,黑影先是一愣,随后缩回了手。
“小兄弟何事?”云钟有如一座大山一般高高在上的伫立在黑影的跟前。
黑影对云钟有抱拳道:“少夫人有难,还请云当家的前去相救!”
云钟有自然知道他口中所说的少夫人是谁,他的心头不免一颤,急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前些时日不是好好的么?可又是顾府在作妖了?”
黑影摇了摇头,焦急地看向云家队伍最前头被拦住的顾枫,说道:“路上慢慢跟您说,您快随小的过去吧,主子现下也身受重伤怕是……”
事发突然,云钟有立时反应过来这其中可能发生了许多现在说不清的事情,但既是顾枫来请他,自然也代表着日后有机会跟依梧和解,而他真正关心的是依梧到底怎么了。
云钟有不敢有片刻耽误,即刻上马奔去,他见到顾枫苍白的脸色,探了探他的脉象,拧紧了眉头,从怀里摸出一颗封身丹来喂顾枫吃下,他伤的不轻,那一剑虽然没能要了他的命,但若不得及时医治,顾枫还是会死的。
云钟有知道顾枫对于孙女来说有多重要,这次救他也是破例,那封身丹是太虚门的神丹妙药,是吃下之后短时间内不需要敷药吃药便可让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只是在这段时间过了之后,还是需要正常看病吃药。
顾枫回去杭城的路上要好受多了,在黑影的讲解之下,云钟有终是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你让依梧知道这些做什么!”
云钟有气的大叫,愤怒之下看向顾枫,却见顾枫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平坦的道路,“这是她的仇,不应该告诉她么?难道要瞒她一辈子么?我自想好好待她的那一刻起,便不想对她有所欺瞒,除了杀人。”
“之前是顾府,现在是皇帝,那丫头倔的很,谁知道她情急之下到底会做出什么傻事来!”云钟有仍旧生气,眼见着他脑袋都能冒烟了。
顾枫也不看他,幽幽说道:“您老现在知道着急了,也不知从前是干什么去了,若说对着孙女吃苦受罪做外公的无动于衷您还是这头一份儿。”
云钟有脸色不好,变幻莫测,攥紧了缰绳还要说什么,顾枫再次夹紧马肚子往前冲去,丢下一句骇人听闻的话:“不过您也别担心,依梧若想杀人,我便是她最好的利刃,她若想放火,我就给她放风,所以同理,她若想血洗皇宫,那我就将狗皇帝的人头双手奉上。”
他才不会劝人悬崖勒马,在这世间,就没有所谓的正确的事情,他没有做尽坏事也是觉得杀人实在无聊,还不如呆在老婆身边打情骂俏来的舒服。所以那些什么道德之类的东西对于他来说形同虚设,只有他想不想做,没有敢不敢做。
而这一切的前提是南无衣安然无恙,他上辈子留下遗憾,不能跟她结为连理,这一世他说什么都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了,他不会再克制自己的爱,他不会再克制她的想法,他会纵容她,纵得她无法无天无人可治,纵得她成为一代女魔头都好,他都会为她撑腰,坚定不移的站在她的身后。
云钟有明显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迷途知返似乎用在他身上不起作用,在依梧身上也不起作用,若依梧犯错,这小子八成会将错就错。
云钟有重重地叹息一声,对此喜忧参半,他想到如今朝中局势严酷,皇帝似有起手打压云洛两家的意思,就像当年枝繁叶茂的南家对北代帝王的君权产生了威胁感一样,他若不做反抗,云家和洛家就会是第二个南家。
他的肩上不单单只有南依梧一个责任,还有数以万计的人的性命,现在顾枫算是无意中帮他打压了顾祁昇,但必然也会有李祁昇,王祁昇之辈……据他所知,这几年商会人才济济青年有为。
若依梧在这紧要关头出了岔子,想要对付皇帝,那他也只有……背水一战了。
他无法原谅自己放弃依梧,所以绝不会再有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