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明白了，你是嫌贫爱富的主儿，对吧？”南无衣作恍然大悟状，看向逐渐聚拢过来的伙计，有男有女。
“那你们呢？你们是否是这种人呢？”
南无衣的问话无人回答，他们一脸木然，对于这些话显然是油盐不进，虽然没有说同意，可这态度显然已经说明了一切。
掌柜的对此非常满意，傲慢的态度又升了一层，可来铺子里选购脂粉的客人们都变成了看客，顿时也给他大增信心。
掌柜装模作样地挺直了腰板，冷声道：“你可知道这铺子是谁开的？您在这里妨碍到铺子的生意，就不想想后果么？”
南无衣见着掌柜便知道他是那种狗仗人势的东西，她倒也不紧不慢，悠然问道：“怎么，是谁？”
“乃是当今宰相之妻所经营！”掌柜说出徐氏的名讳时，享受着观众投向他的热烈目光，更是大大的满足了虚荣心。
“你再如此胡搅蛮缠下去，想必就算你掏空钱财也弥补不了一二！搞不好还要人头落地！就你这穷酸样，把你卖了都买不起我们铺子的一盒胭脂！”掌柜索性也撕破了脸皮，直接开始吓唬南无衣。
南无衣在心里笑得忒大声，但她恭顺地朝掌柜地行了一礼，缓缓道：“是是是，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道这铺子竟是宰相夫人所开。那不知掌柜的你是哪位人物呢？竟能让夫人如此爱重，您说什么，她便信什么。”
对于这种没脑子的狗东西，自然要丢肉骨头挖坑让他跳了。
掌柜的登时吸气，他神气道：“算你的狗眼有见识，我乃是夫人大舅的表哥的表哥的亲兄弟！”
“噢！原来如此，真是多有冒犯呢。”南无衣笑着应答。
云洛几次三番要出口说话，却都被拦了下来。
此时聚香阁内也汇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南无衣见势头已足，轻轻一笑，款款转身，抓起台面上一小盒胭脂猛地一砸。
——哗啦。
那小盒价值不菲的胭脂便就此摔得细碎。
众人惊诧，就连掌柜的也呆愣住了。
南无衣拍拍手，面无表情道：“好了，东西我也砸了，快去把你们夫人叫来吧。”
掌柜气得面色青了又紫，紫了又红，红了又白。
这可是聚香阁！在聚香阁里闹事，等同于打了徐氏的脸打了顾府的脸，一般人绝对不会讨到好果子吃，最后的结果只有非死即伤。
在掌柜的眼里，南无衣明显属于一般人。
“这小丫头真是好大的能耐啊，顾府的场子都敢砸。”
“是了，这下可死定喽，方才若是对掌柜赔礼道歉就好了，谁不知道那宰相夫人是个难缠的主儿？”
“也不一定吧，你瞧瞧她这气度，也不像小家子气气的人。”
众人议论纷纷，掌柜的听着这些话都快气炸了，真是岂有此理！管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遭遇见这种事情！他可是夫人的得力干将！他绝不能容许这等事情发生！
“快！按住她！去找夫人！”
掌柜怒吼一声，伙计们纷纷上前，可一道瘦小的身影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是云洛，她的手中提着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铁锹，面色阴寒，双眸之中在那一刹那释放着骇人的杀气。
“谁敢来，就得死！”她低低地警告着，却仿佛不是话语，就像是野兽在即将展开攻击之前，低声的咆哮嘶吼。
她完全不复傻白甜小姑娘的模样，在一瞬间完成退羽黑化，成为了南无衣手中称手的利刃。
云洛的底线，是南依梧。
云洛的心之所向，是南依梧。
谁动她，谁就得死！
伙计们顿住，被这小姑娘的气势所震慑。
南无衣则是小手一挥，将桌面上的脂粉都聚拢在一堆给自己腾个空地儿，整个人优雅地坐在桌上不时抖着腿，一副作壁上观的模样。
她兴致盎然道：“打啊，怎么不打了？我这小丫头可是厉害的很呢，十个壮汉加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你们知道她的外号是什么吗？刹面阎罗，怎么样，响不响亮？”
云洛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外号，但她并不关心，而是在心里盘算着，这些个伙计上了，能够她玩多久，半刻钟？或许还不到吧。
围观的观众，他们的窃窃私语就从来没停止过，不少污言秽语进了南无衣的耳朵里，什么砸人家铺子还有理了，什么看这模样就是没家教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
南无衣的眸光微微深了几分，抬头时却又是百无聊赖的神情，她看着掌柜，挑衅道：“怎么着？掌柜的那么厉害，还要怕我这个区区弱女子不成？我可是身穿破烂什么都买不起的人啊，我无权无势，您如此手眼通天，是否应该给我一点教训呢？”
“我呸！你这个贱人！毁我铺子，就等于打了顾府的脸！到时候不仅你得死，你爹你娘你全家都得死！没教养的畜生！”
掌柜的一通乱骂，猛地朝伙计推过去：“都给老子上啊！若是这贱人把铺子都祸害完了，夫人要你们的小命！”
掌柜的拿出徐氏来威胁，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伙计们都一脸豁出去的神情，南无衣好似还尤嫌不够，她小手轻轻一扬，更多的脂粉应声落地。
“上啊！愣着干什么！”
掌柜的哑着嗓子尖叫起来。
南无衣终于笑出声，她好整以暇的半躺在桌上，动人倾城的面容散发着西域魔女一般的神秘魅力，自在潇洒随心而行的态度更是叫在场的人惊掉了下巴。
云洛的身手自然好，对于那些个空有花架子的伙计们，简直不费吹灰之力，这些伙计们不出片刻便被揍倒在地鼻青脸肿，反抗得更甚者，不仅鼻青脸肿，还鲜血淋漓。
云洛舔了一下嘴角的鲜血，双眼之中毫无人色，她拖着铁锹朝着下一个目标进击。
铁锹划过地板的声音，刺耳又让人绝望。
掌柜的早已面如菜色，他看向一边看戏的南无衣，不断地往后退：“我告诉你，你绝对没有办法全身而退的！你惹了顾府的人，你要死定了！杀了我，你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
啧。
南无衣烦躁地挠了挠耳朵，怎么这么聒噪呢？
真是像极了气势汹汹狗仗人势的小型犬，比如吉娃娃泰迪那一类的。
自己弱小，仗势欺人，却误以为是自己强大。掌柜这种人平常也没少仗着徐氏这层关系到处欺负人吧？且不说别的，掌柜的身上贴着徐氏的标签，怎么着都没跑了。
那正好，他无论是徐氏的胳膊还是大腿或是一根腿毛，老娘先拔了再说！
此时人群已经沸腾起来，一个杀红眼的少女，一个坐山观虎斗的少女，正势如猛虎，要将他就地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