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谢谢。”只要有一线洗碗，总比一点希望都没有来的好。吴小芳用力的点了点头，跟在了刘东的后面。
刘东一路都在思考怎么和钱一开口，他去年赚的银子有七两左右，留给自己的父母二两银子做为压箱底的银子，剩下的五两银子可以拿出来，再问钱一借十两就可以了。
十两银子钱一应该会有，但是问题是他用什么借口呢？
刘东知道自己开口钱一一定会借给自己，可是他怎么和钱一解释，自己要给另一个姑娘凑银子这件事呢？
不对，自己为什么要解释呢？
刘东锤了锤自己的脑子，等到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钱一的家门口了，他敲了敲门。
“谁啊？”大牛的声音。
刘东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紧张：“是我。”
大牛很快就开了门，看到刘东还有他身旁的吴小芳的时候，显然有些愣住了：“她是谁？”大牛一边问一边侧身让他们进来。
“是一个朋友……”刘东不知道怎么解释：“钱一在家么？”他问完了才想起来在身份上大牛是钱一的主子，虽然他们从来都没有觉得钱一是大牛的丫鬟就是了。
而且在这个家里明显是钱一当家，大牛就是个摆设。但是既然是名义上的主子，还是要问大牛一句：“我想借点银子。”
吴小芳一愣，她没有想到刘东竟然这么平淡的就把这句话说出口了，借银子之前不是要先寒暄一下，然后小心翼翼的问出口么？
哪里能像刘东一样，直接就问出口了，这不是等着让人拒绝呢么？吴小芳几乎已经想到了大牛会直接开口拒绝的样子，她心中都是绝望。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大牛竟然直接点点头：“哦，钱一在后院子摘菜，你去问她要。”
说完毫无反应的去一旁扫地，吴小芳惊讶的都说不出话来，这就完了？大牛没有不愿意，脸色没有黑？
刘东的带着她去后院，到了后院吴小芳看到了钱一。
她知道钱一，应该说这十里八乡的都知道钱一，去年刘家村就是靠着钱一活了下来，钱一带着人去山里挖野菜，打猎。
她那个时候就想着钱一会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能去山里是不是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像是钟馗一样的魁梧的女人。
可是没有想到钱一长的一点都不高大，也不魁梧，她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女人。清秀的容貌，白皙的皮肤，笑起来还会有一点点的酒窝。
吴小芳看着钱一，钱一的身上穿着细布做的短打，虽然是很普通的样式，但是腰间绣着漂亮的花朵，衣服也十分的干净，一个补丁都没有。
钱一的头发乌黑，简单的盘了一个发髻，上面只插了一根木簪子，但是木簪却很漂亮，簪子的一头雕刻成海棠花朵的样子。
吴小芳不知道怎么说，但是她觉得这个很美。
这一瞬间，她有些说不定道不明的难过，还有一些自卑。她一向都觉得自己的样貌很好，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在遇见钱一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有些不自然起来。
“什么事情？”钱一看到刘东带着别人过来，就知道有事了。她打量了一下吴小芳，虽然脸色不好看，但是这样蜡黄的脸色都能看出她的美貌来，不知道等到她吃的白白净净的看起来会什么样？
“我要借银子，十两。”刘东说。
虽然因为大牛的反映，吴小芳不觉得钱一会拒绝，但是她还是紧张极了，她拧着衣角，生怕钱一下一句话就是拒绝。
钱一点头：“干嘛用？”不会是拿来做彩礼吧，姑娘倒是好看，若是刘东真的看中了，十两不算多。
刘东有些不好意思，他难得的纠结了一下，随后用一种大义凌然的态度说道：“是这样的，我这边……不是，是她的事情，她爸妈要她嫁人，要十五两的彩礼，出不起这个价钱的话就把她卖去青楼。”
钱一一愣，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样的父母了。
吴小芳紧张极了：“我，我很能干活的，我吃的不多……”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些话，可是她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钱一“噗嗤”一笑：“别紧张，这么紧张做什么？你家里人真的要把你送青楼？”她觉得这件事对一个女孩子未免太过于残忍。
“是，我爹已经去县城的青楼问过了，他们肯出十五两。”吴小芳连忙说道，她知道自己的命运就在这个时候，所以也不敢隐瞒：“我哥哥赌博，他赌欠了很多银子，我家里的东西都卖了，可是依然还有五两银子的债务。我娘说我哥就是没有媳妇，有了媳妇就好了，所以张罗给他娶媳妇。”
“但是好人家的姑娘都知道我家的样子，都不肯嫁，只有我们村里的一个寡妇，她的丈夫刚死了不久不知道为什么和我哥有了勾结，我哥吵着要娶她。而她要彩礼要五两银子。”
吴小芳眼中都是泪水：“我爹还想着添置两亩地，所以……”
所以就要十五两，吴小芳擦了擦眼泪：“之前说三十两的时候，我就拼死反抗，他们觉得我会死，所以才同意改成十五两。还说我若是再不同意就去死，反正镇上有个员外想要给自己死了的儿子娶媳妇，肯给十五两。”
钱一没有想到吴小芳的经历也这样的凄惨，她安慰道：“你能找到刘东，也是很厉害很坚强了。”
“我不想去青楼，也不想死。我想找个普通人嫁了。”吴小芳说道：“其实前几年我爹娘就想让我嫁人，换取彩礼。那个时候我就不肯，不过当时我哥还没有欠了银子，所以他们才没有逼着我，现在我不嫁也要嫁。”
刘东看着钱一问了这么多，有些着急了：“钱一，银子……”
钱一还真的把银子给忘了，她一拍额头：“对了，你要银子。我这里有银子也可以借，但是我想问明白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刘东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