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跟我走。”
“别……！！”
沈天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他们便来到了HIVI-66号的小屋中，看四周的结构来说，他们应该位于HIVI-66号的阁楼里，木质的三角结构让角落里落了好些的蛛丝与灰尘，看起来很久都没有人来过了。
“做什么？你要是不拉着我，我早就把那个朗基努斯当场人道毁灭了！”沈天正在气头上，被强行扯出来还有点余气未消，但当他顺着天才的手指看向了阁楼的角落时，他就闭上了嘴巴
约瑟夫-朗基努斯坐在角落里，静静地凝视着沈天与天才，不发一言。
“……约瑟夫？”
沈天试探性地问了一声，因为在这个约瑟夫-朗基努斯身上他感受到了一点点熟悉的感觉。虽然这个约瑟夫也是沈天的幻觉之一，但是他至少能确定，出现在这里的约瑟夫是自己之前认定的挚友：约瑟夫-朗基努斯的灵魂与人格。
“是我。这是我最后的遗言，我无法直接传递给你组织的真相，但我会向你阐述我的观点。”
约瑟夫抬头看向了面前的沈天，他似乎看不见沈天身旁的天才、或许是他不愿意看向这个害死了自己的男人。“你认真听，这是我最后能帮到你的地方了，请……不要让最坏的结局发生。”
“……”沈天顿了顿，随即他缓缓地点了点头。“你说吧，我在听。”
约瑟夫沉默了片刻，他抬头看向了面前的沈天：他的目光一直都没有落在天才的身上，似乎他从始至终都不存在一样。
沈天也对约瑟夫回以同样的目光，他在等着，他在等待这个将死的灵魂最后的诉求：虽然他不清楚约瑟夫为什么会突然被主人格替代，但这其中……恐怕天才‘功不可没’。
天才是那种善于触发事情的人，无论是坏事还是好事，而且他的主观意见很强，毕竟是突击手的职位，主动出击是他的特点。
沈天想到这里，约瑟夫终于缓缓开口了——但他却选择了一个非常突兀的话题做为遗言的开头，沈天听见后便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天才，对方点点头表示自己也同样在听后，沈天心中担心自己听不懂的石头便落在了地上。
“我们谈谈变革吧，虽然你可能没有意识到，但我们现在的确在面临变革……随着老爹的实验成功，这或许会改变所有人的而命运。”
在沈天的注视下，约瑟夫-朗基努斯的灵魂如是说道：“回首过去，很多人都认为法老时代的结束以及上帝已死的概念都属于正面的发展，或许……或许，人文主义的崩塌也是一件好事。”
约瑟夫缓缓地说着，他的口气异常平淡，好像并不是在阐述自己的观点……不，是遗言：“人们之所以不愿意改变，主要的原因是害怕未知，但历史唯一不变的事实，就是比一切都会改变，灵魂可以被以分裂人格而互换的年代，还有什么是真实的？”
“……”
“所以在我看来，最糟糕的君主制也比自然状态与无政府状态要好得多，人们不应当为了短暂的人身自由而去牺牲社会的稳定。生长在贫民区的人与宫殿中的人的思想自然是不同的，他们对于问题的优先级也自然会产生巨大的差异。”
约瑟夫如是说道，他这个时候将目光投给了一旁的天才：似乎这个男人已经从沈天的眼中看出了他并不能听懂的事实，于是他将所有的希望托付给了这个害死他的男人。
天才给了约瑟夫追求自由的勇气，却也给了约瑟夫一口虚无的棺材，他给了他希望，也给了他破灭。
约瑟夫是恨的，但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放下了这种感情，寄希望与天才听懂了他的意思。
而天才也没有辜负约瑟夫的期望，他在注意到约瑟夫看向自己的时候便反应了过来，他思索了一下，快速地回道：
“不过纵然如此，你看起来也不同意通过其他手段来将糟糕的君主终结？”
“是的，不同环境中成长的人拥有着不同的视野，绝不可以让生长在田野间的自由斗士成为推翻君主制的利剑，腐败是不会灭绝的，这种人只是用鲜血来给另一场腐败铺路，却还美名其曰‘进步’。”
“um，有趣，你在讽刺我的家族的所作所为么？”天才玩味地笑了一下，他听过这种言论，他也乐于将这种言论落在实际——间谍就是干这个的，他们不是英雄，但他们也从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英雄。
这只是一种生活态度罢了。
“不是，你的家族希拉还摸不着头脑，相信老爹也不会有什么太深入的了解，而我？我更不可能了。”约瑟夫摇了摇头：“所以话说回来，是谁定义的残暴统治呢？以前的独裁还是现在的垄断？似乎这一切从来就没有得到彻底地解决，反而只是换了一层皮囊继续在人间作恶，那么既然如此，真的有必要大动干戈地区结束某一个时期么？沈天。”
“……嗯？？”沈天一愣。
“真的有必要大动干戈地结束某个时期么？”约瑟夫重复道。
“……嗯？？”沈天又一愣。
这个男人这样地询问着沈天，像是在宣告什么一定会到来的未来：约瑟夫-朗基努斯似乎相信着末日会在缄默的加速下提前到来，但那个末日将会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无论如何，约瑟夫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能够活到末日降临之时，他看起来就是抱着必死的心站在这里，同沈天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就算是遗言，这遗言也太令人费解了。
可是约瑟夫依然在陈述着，陈述着他看似不着边际、但却让天才陷入沉思的遗言：
“真的有必要去大动干戈地结束某个时期么，沈天——人天生就是平等主义者，平等是一种天生的而兼职取向，温和地接受一切条件就是只能等死，最后通缉博弈与滑稽实验已经说明了问题，即少数人都拥有天生的平等价值观与自然法则，但是一旦落于群体的管理则与之有着根本性的差别：在大多数的‘个体’、即群众得知无法反抗暴力后，管理者的秘诀则变成了威胁加上能保持社会稳定的承诺。”
约瑟夫-朗基努斯这样陈述着自己的看法，他坐在原地，与沈天面对面地诉说自己的想法与观点。
而沈天呢？他洗耳恭听，试图从中找到关于七宗罪未来计划的一星半点——不过这是注定失败的，但今天沈天并非是一个人在战斗，他的好朋友、他的突击手、他的顶级间谍天才坐在他的身边，在于他一同聆听着这玄而又玄的言语。
这让沈天觉得好过多了，而对于约瑟夫所陈述的事情，沈天深信不疑：约瑟夫-朗基努斯不会说谎，他也没有必要说谎，至少在这个时刻，约瑟夫没必要对沈天说谎。
他并不认可缄默的行为，但他不能去背叛与对抗缄默，所以他需要一个人来替他完成反抗的意念，这个人就是沈天……沈天和他的猎鹰小队。
“换而言之，沈天，像你这样的英雄真的有存在必要的么？”最终，约瑟夫点名了核心，他将英雄二字要的很重，几乎就要以此来代称沈天。“如果变革的潮流你阻止不了，那么为什么不未雨绸缪，尽可能地在末日来临后最快地组建起自己的堡垒呢？”
“……”
完成任务，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民，践行自己的信仰，并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沈天对此深信不疑，他并不是想要成为什么英雄，只不过自己选择的路注定会与‘英雄’之路雷同，可这并不意味着沈天自己想要先成为‘英雄’。
这也不意味着沈天明白什么是‘英雄’，他不明白这个，就算是做过了这么多、救了那么多人后，他都不明白英雄到底是做什么的。
所以，英雄是什么，它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
“总的来说，英雄啊……”
天才的声音在沈天耳畔响了起来。“那些没有接触过实际的‘学者’们，将滑稽实验与最后通缉博弈落在了实处后，他们得到的结果是令人讶异的，因为与最初的计算完全不同。而历史长河中，种种关于高压统治下人民的顺从也的确是普遍的行为。”
“……”沈天听得昏昏欲睡，他扣了扣耳朵，努力地保持着清醒——天才的惯例都是解释的很玄奥，但是沈天又不能在约瑟夫面前直言不讳，所以他努力地让自己保持清醒，不要再睡着了。
“额……英雄啊……英雄需要一个前提的……”
天才见状，努力地快速进入正题：“在社会群体中，在一个稳定的社会群体中，公平约等于零。但是就算如此，这种‘和平’也是会给群体带来安逸——而不是让群体呈现出一种散漫的状态，让所有人回归自然的法则中。”
沈天：……我觉得我听不懂，而且为什么每次你一开口，我都有种想要睡觉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