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大的地方,竟然被天河倾泻而下的水严严实实的包围而形成一望无际的碧波。唯一见得着的像是陆地的地方,竟在入口处立着一面波光粼粼的镜子,泛着莹莹光泽,就像是一把利剑,将大泽与外界的联系生生切断。
“这是流光镜。”千景站在他面前,轻轻开口,竟像是不曾听到我方才的话。
“流光镜?就那与天地同生,后被父亲拿来用于镇守三界的流光镜?”
千景诧异的看我一眼:“你竟是知晓此镜。”
“我自然知道!”
其实我知道流光镜也并非是有人可以告诉过我。当年流落人间时,听凡间的说书先生说过各种各样的传奇故事,其中有一段就是有关这流光镜的。
三界那场浩劫被平定之后,神王洛河为了三界安宁,将流光镜置于大泽,用以镇守三界。据说当时魔界可是从大泽兴起繁荣。是以,流光镜放在大泽,众神是一致同意的。=
却不想后来另一支神族犯了错,被神王将阖族驱至大泽,将其封印在大泽中,命其守护大泽。
“有办法进去么?”我问站在我身侧 的千景。
“嗯!”千景轻轻点头,就像是以前在昆仑山上那般,每次做了什么坏事闯了什么祸事,总是第一个跑去问他:“你有办法么?”
他也是如今日这般,云淡风轻得点点头。
我心里自嘲一笑,堂堂昆仑神王千景如今这一副泰然崩于面前而不改色的淡定大约也是这样炼成的。
知道他有办法,我便不再细问。他说有办法便是一定能进去。
我率先向流光镜走近,待走得进了一些,却是见流光镜前有一黑点,黑点左右浮动。
我心下诧异,急忙走近了一探究竟,走近时却发现,方才那浮动的黑影竟是个人,还是个我认识的人。
“方子修,你怎的在此处?”
方子修显然和我一般诧异:“凤主,您也……神王?”
看见了千景,方子修顾不得和我说话,匆忙向千景行礼。
“你为何在此处?”千景道,很明显,他也不晓得方子修为何在此处。
“回禀神王,幽城又发生了活尸杀人的事情,当时我到场时候,只余得一缕那邪物的味道,于是在下就循着味道一路追到了此处。”
“如何了?可是寻着些蛛丝马迹了?”千景的面色忽然变得严肃了起来。
方子修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这倒是属下办事不力,那妖物的味道到了此处便没了踪迹。”房子修指着面前不远处的流光镜道。
千景看着不远处的流光镜,沉思半晌道:“我现在要去这流光镜镇守着的大泽之内,你可愿一同前往?”
方子修愣了下斩钉截铁道:“愿意!”
我心中不禁哀嚎一声,本来多了个千景就已经让我很是惆怅了,如今倒还好,两人行变成了三人行。
看着近在眼前的流光镜,我正在心里猜测着千景会用什么方法进入这流光镜时,只见他缓缓运气,掌中流泻出滢滢紫光,汇聚到流光镜中央。在这股力道下,流光镜竟然缓缓从中间裂开一条口子,流动的光泽几欲坠下。
“进吧!”千景道。
一脚跨过流光镜时,我回头看了眼千景:“你呢?”
千景愣了一下,微微笑道:“你先进去,乖,我随后就来。”语气宠溺,就像我们之间从来不曾发生过那些令人伤神的过往。
回过头,我义无返顾的走了进去。
千景,就像他说的那样,随后就来。在我脚步初落在大泽的土地上时,千景便已经站在我身后了。
我下意识顺着梦里的景象走着,果不其然,一切都如梦里那般。我暗自称奇,说不得我再走几步,就会遇到那个石头精了也说不定。
“你要是有事的话,就不用管我了。”我转过身,对着身后跟上来的千景和方子修道,心想能支开这两个人便更好了。
千景温润的面色稍稍有些冷冽,定定看我:“凌汐,在凡间这几年,过河拆桥倒是学的愈发精进了,嗯?”后面一个“嗯”字调儿拉得颇长。
到底是心虚,在他无声的逼迫下,我不得不屈从。
算了,跟着就跟着,知道就知道吧,到底他也是这昆仑神王,掌管三界一切事宜,我也并无权利捂着这件事情不让他知晓。
但是我到底也不是当年心中藏不住事情的凌汐。此时我倒是不会主动告诉他,他自己能知晓多少便是多少便是了。
大泽之内极为安静,旷野中,就连一声虫鸣也不曾有。
就这样一路前行。不知为何,走了没多久,梦里出现的那些景象便统统消失,那个诡异的梦,就像是被谁生生从中间切断了一半,我只知晓开始,知晓结局,中间的过程一律无从知晓。
走了许久,前面的景象也就是一尘不变。
“我们莫不是走错了?”我问千景。
“走错了什么?”千景侧头看我。
我回过神来,暗自骂自己不长记性。千景压根儿不知道我要去哪里,姑且认为我是在闲逛。
“哦,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会不会是走错路了,你看这里连个虫子都没有,更别提别的什么了。”
“凌汐,你到底是不能信我,是不是?”千景笃定的神色在星光下熠熠生辉,一时间我竟舍不得这光华从他脸上消失。
“信啊,我信你走的路没错。”
千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顿了下,笑容敛了起来。我姑且认为他这是信了我的话。
一直在一尘不变的环境中走下去,到底是会无聊枯燥了些。
“你来大泽到底是有什么事情?”
他昨天晚上说的在大泽处理一些事情一直惦记在我心底。这里连个虫子都不曾见到,跟别说是其他什么事情
更何况,需要堂堂神王出手处理的事情,非大事不可。如今这里……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出手?
“不是你想来?”
我……表现得竟有这般明显。
“凌汐,以前我护不住你,但是现在我能护住你了,定不会让你再受委屈了。”千景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直视站在他面前的我。
我心里酸涩得厉害,一时间眼泪有些控制不住。
千景长臂一伸,瞬间我已跌入他温热的怀抱:“凌汐,是我错了,我总是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能护住你,然而到头却发现自己却无能为力。”
我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纵然父亲的死如同一根刺卡在我的心里,但此时此刻,我却是自私的不想提及这些事情,最后一次,我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我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