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我的剑。”
姑鸾如同疯了一般的将地上已经碎成片的残剑一一收齐，便是被割破了手指也不自知。
我知晓她手中的剑是千景送的，当时千景送我青鸾，与此同时，亦送了姑鸾一把剑，姑鸾将她视作是无比珍贵之物。
东诸帝君见此，脸上寒气更是重了三分。
“好一个昆仑罪神凌汐。”几乎与此同时，长剑划破空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迅速侧身，险险躲过了这一剑，将略显兴奋的青鸾抛向空中。
青鸾中灌注的巨大法力迅速溢出，整个石室发出剧烈的颤抖，然后不断有碎石坠落，砸在牢笼内的活尸身上，活尸不断发出笨重的嘶吼声。
“想杀我？东诸帝君，你也不掂量掂量你是否有这个能力？不过你今日来此倒是不亏的，万一我今日失手杀了你，你倒是可以落得个为了除去昆仑罪神而羽化的美名，如此说来，你也是赚了。”
我这番话终于让东诸帝君脸上的寒霜龟裂，愤怒已经充斥着他的理智。
很好，他愤怒了，便已经是最致命的错误了。
青鸾发出碧色的耀眼光芒，缓缓将东诸帝君笼罩，与东诸帝君手中的剑所溢出的剑气，相互之间剧烈撞击。
手上施以法力继续向青鸾中灌注，青鸾一寸又一寸的压下来，逐渐的，东诸帝君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时机到了！”我心里默念一声，飞身而上，悬于青鸾上方，施以法力将青鸾的威力发挥到最大，向东诸帝君挥去。
预想中的惨叫没有传来，待我回神时，却见千景一手握剑，面色沉静的站在地上，面容苍白的几乎透明。
东诸帝君身上的衣服依然被血色染得斑斑驳驳。再看姑鸾，只是愣愣的看着长庚不知所措。
“千景，你要做什么？”我落于他面前，厉声质问。
“凌汐，莫要任性。”
“任性？”
我愣了一下，心如针尖密密麻麻地扎过，绵密地疼痛着，随即愤怒铺天盖地而来。
“千景，按你今日这般说，我便是要问上你一问了，这什么叫做任性？你昆仑山上的东诸帝君二话不说便对我刀剑相向就理所应当，而我如今的回击叫做任性？千景，你往日不是这般是非不分，怎的，如今做了这昆仑神王，眼界也变了？还是说，如今的昆仑仙界已经是非不分了？”
“凌汐，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千景静静地看着我，一张脸比方才更加透明。
“是吗？神王作何将自己也说得这般高尚，便是面子上是为了我，如何不演得逼真一些，好让我相信的更彻底一些，你此番这般做，是为了我好。”
心里到底是有些难受，虽然已晓得我与他此生再无可能，心里却也是抱着那么一些念想的，如今，他竟是连我心中的这份念想也要破坏殆尽。
“千景，从前在昆仑山上我事事依你靠你，我变成了诸神口中人人得而诛之的罪神，如今我已经没有什么能够为你所图，你又何苦这般惺惺作态？”
东诸帝君倚剑半跪在地上，地上的血迹缓缓散开，姑鸾一瞬不瞬地看着长庚，丝毫不顾上一刻为他出生如此的东诸帝君。
我看得见，东诸帝君眼里一闪而过的失望和伤神。
我想，我此刻是羡慕着姑鸾的，因为此刻，还有人是真心实意的爱慕着她，并愿意为他出生入死。
只是可惜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东诸帝君的这段感情，注定无疾而终。
他，也是个为情所困的可怜人了罢了。
我轻轻嗤笑，哪怕是神仙，也在漫长的岁月中逃不脱七情六欲的折磨。
罢了罢了，或许他也是命不该绝吧。
我收了青鸾，转身离开时，方听见梨木在身后细若蚊虫的叫我。
“凤主！”娇娇软软的声音，哭的梨花带雨，让我心里生出那么一丝愧疚。
转身看了眼站在原地不动的千景，再看看姑鸾和东诸帝君，我叹息一声原路返回。
“梨木，你也看见了，我如今这般困窘的样子，无论如何怕也是护不住你的，你本是逍遥自在的一个妖，若如现在这般一心向上，有朝一日得道成仙也不是没有可能，何苦跟着我过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
“哇”一声，梨木哭的更为凄惨了，惊起了林子里的几只鸟：“凤主好狠的心，竟是要将梨木赶走。”
“梨木，你这是何苦？跟着我，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凤主，梨木是心甘情愿的啊，就算是跟着凤主会有很多的危险，可梨木还是愿意跟着您，所以凤主，您就别赶梨木走了吧？”梨木轻轻晃着我的衣袖道。
我心中忽然软了一下，离开昆仑山这些时日，梨木是我身边为数不多的温度。
“好，我不赶你走。”但我一定会护你平安无事，我在心里悄悄加了一句。
回去时便看见谢景卿在门外，仰着头对着月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我走上前去站在他身侧，正欲开口，却不料他率先开了口：“这么晚了，你何故才回来？”
我不好向谢景卿说在山洞里遇到活尸的事情，毕竟他区区一介凡人，便是知晓了这件事，也于事无补，与他怕也有不益之处。
“我和梨木出去走了走。”我指着站在不远处的梨木。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谢景卿神色有些莫名。
第二日清晨，在送早饭的小丫头离开后，梨木便回来了：“凤主，齐子玉醒了据说是昨夜醒的。”
“好，我知道了。”齐子玉既然已经醒了，大约已经知晓了有人闯进了石室，打草惊蛇的效果已经达到。
“吃过饭，我们便去看上一看他吧。”
“嗯，我方才回来时候，见幽城城主匆匆忙忙奔向齐子玉的院子。”
“你说是曹明远？哼，这就有意思了。”
“凌汐，幽城之事绝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千景如是说。
我忽然记起被曹明远藏起来的户籍簿子，莫不是曹明远与齐子玉还有着某种联系？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无法遏制它生根发芽。
“梨木，饭后你请方子修过来一趟。”齐子玉到底与这幽城城主是何关系，说不得他也知晓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