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当时江玉承接那个电话的时候,周深就预感到了不对劲,他看着江玉承挂断电话,原地犹豫几分钟后迅速朝着门口冲去,心里也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立即追上江玉承,在教堂门口,他拉住了江玉承的手臂:“你要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周深一动不动的看着江玉承,手上的力气不减,一副江玉承不回答就绝对不会放他走的架势。
江玉承眉宇见都是烦躁,他不耐的回答周深:“婚礼剩下的环节已经不重要了,可是在医院里躺着的却我我这一生最愧对的人的妹妹,我做不到在她躺在医院生死未卜的时候还教堂里和宾客毫不在意和喝酒吃饭。”
说完,他看向周深的手:“放开!”
周深没有松开,他定定的看着江玉承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会把苏溪置于何地。”
提到苏溪,江玉承凝眉沉默,不过他很快又道:“我已经和助理说了让他去找苏溪,不要让苏溪出来,只要我们两个人一起不出现在婚礼上,并不会对苏溪造成太大的影响,等我解决了事情,自然会回去找她解释。”
周深今天却不依不饶。
两个人一起不出现,这样看似是没有让外人对苏溪造成影响,可是苏溪自己呢,在他对她说了那些话之后,她依然决定和江玉承准时举办婚礼,可若是江玉承走了,她会怎么想?
他对周深没有道:“你考虑过苏溪的感受吗?”
江玉承当然考虑过,可是他接受不了司羽出了事的后果,况且,他和苏溪已经是夫妻,以后他有一辈子的机会补偿她。
两个人无声对视,江玉承突然笑了,笑得无尽嘲讽:“所以,周先生,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插手我和苏溪的事情?”
你是以什么样副身份来插手我和苏溪的事情?
听到江玉承这样问,周深一时无言,手上的力道不自禁的放松了一些,江玉承趁着这个机会甩开了他的手,转身朝着停车的地方跑去。
等他反应过来时,江玉承只留给他一个越来越小的车影,而教堂里也已经不见了苏溪,只有三三两两的宾客一边退场一边以最大的恶意猜测着发生的事情。
周深回忆的时间太久,手上的水已经失去了温度,他抬头时正好撞见苏溪不解的目光。
周深知道这时候提起昨天的事情很不理智,于是他转而道:“你最近打算一直待在家里吗?”
“什么?”苏溪有些惊讶的反问,她还以为周深也是来安慰她的,可没想到他只问了一句“你还好吗”就没有继续说,反而问了这个问题,这实在有些出乎意料。
其实她猜的没有错,周深原本是打算安慰她,不过后来看到她的状态和江玉承的话,他改变了主意。
周深对她解释道:“我记得你的钢琴弹得不错,最近我有一个朋友要替女儿找一个钢琴家教,你有没有时间,如果有的话你可以考虑一下,刚好给自己找点事情做,而且每天一个小时的家教时间,对于你现在的身体来说也不会有太大的负担。”
苏溪低头思考。
周深的提议很不错。原本她就没有做家庭主妇的打算,只是她现在的身体负担不起太繁重的工作,所以她自从怀孕之后就一直赋闲在家。
苏溪有些心动,可是想到昨天的事情,她还是拒绝了周深:“算了,昨天发生的事恐怕会上新闻,以我的身份去做家教不太合适。”
堂堂林氏总裁夫人去做家教,说出去都没有人信,而且加上昨天发生的事情,恐怕要被观众意淫一出豪门大戏了。
想到昨天的事,苏溪的事情又是一阵密密麻麻的疼。
周深知道她的顾虑:“放心吧,今天早上没有任何的消息传出来,大约是被压下去了,你可以放心去做。”
周深说道这里,停顿了几秒抢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又补上:“而且,你就当每天给自己散散心,整天憋在家里也不好。”
“可是……”苏溪还是迟疑:“我已经许久没有练钢琴了。”
周深放下一直握在手里的杯子,努力劝说苏溪:“你以前的钢琴弹得那么好,就算很久没有弹,我相信教一个七岁的孩子也绰绰有余了。”
他看着苏溪,眼中充满鼓励。
苏溪到底还是松了口:“你让我考虑一段时间吧。”
经历昨天的事情,她身心俱疲,也没有多余的心思继续想,就没有先答应周深。
周深知道他能这样回答他已经很不错了,就没有一定强求一个答案,点点头回了一生“好”。
两人又没有了话题,又坐了几分钟,周深看出苏溪的心不在焉,起身告辞:“钢琴家教的事情你好好考虑考虑,我先走了。”
苏溪起身送他:“我送你。”
周深走在前面,到了门口,他把手放在门把手上,却迟迟没有转动,苏溪看出他似乎有话想说,也跟着沉默。
周深没有转头,就着背对苏溪的姿势,他问苏溪:“你后悔吗?”
周深是在问她后悔什么,两个人心知肚明。
这个问题在意料之中,苏溪轻轻笑了笑,虽然笑容并没有到达眼底,她回答周深:“这是我选择的。”
结婚只是因为她选择的,所以她不能后悔,所以她才能在一晚上的时间冷静下来许多,才能想清楚让自己没有昨天那么难受。
听出苏溪的言下之意,周深回头朝苏溪微笑:“没有就好。”
说完后,他也不等待苏溪的答案,扭动门把手打开门。
门打开后,周深的脚步僵再原地,注视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门口的人,两人都没有开口叫对方。
苏溪从周深的背后探出头,看到江玉承时,脸色不由自主的变了一些。
之前她一次次的最好准备,忽略自己心口的难受,可直到她看见江玉承,才发现之前她所做的心理准备都是无用功。
之前因为周深给她转移注意力而暂时忘记的那些情绪此刻都涌了上来,她嘴角的笑慢慢收起,三个人僵持咋在门口。
江玉承收起原本打算开门的钥匙,不过几瞬,他已经面色如常:“周先生是要走了吗?”
他在不动声色的提醒周深该离开了。
周深下意识回头去看苏溪,苏溪知道他的担忧,点点头示意自己没有事:“你先走吧。”
周深听了,又回头去看江玉承:“我刚好也打算走,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江先生。”
江玉轻轻颔首,算是回应。
既然如此,周深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另,回头对苏溪留下一句:“我对你说的事情,你好好考虑一下。”就离开了公寓。
周深走后,江玉承走了进去,跟在苏溪的后面进了屋子,看见苏溪坐在沙发上,他也跟着坐在了苏溪的身边。
“对不起。”
天之骄子的他极少说对不起,可他说的真心实意,像是在祈求苏溪想原谅。
因为江玉承的这一声对不起,苏溪好不容易压住的所有的情绪都涌了上来。有委屈,有愤怒,有无奈……
太多的情绪就像梗在喉咙里,让苏溪的声音情不自禁的变得沙哑:“江玉承,你为什么会离开?”
在婚礼现场她虽然情绪复杂却能保持着基本的仪态离开,在面对景媛和周深时她都能装做没有什么大事,可唯独在江玉承面前,苏溪一分一秒也忍不了。
她继续道:“江玉承,你知道昨天是我们的婚礼,而昨天晚上是我们的新婚之夜吗?”
苏溪的质问像是一个锤子,把江玉承的心砸的千疮百孔,他在去医院反而路上不是没有后悔,可是他不能那样做。
“我知道。”他回答苏溪:“司羽昨天出了车祸,医院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她在昏迷中,我不能丢着她不管,让她再像司雯那样死去。”
他一向从容的目光此刻带上了几分急切。
苏溪视若罔闻,她笑了笑,笑得凉薄极了:“我是有些气你不等婚礼结束就离开,气你在我们的新婚之夜一夜未归,我等了你一夜,我想,只要你回来了,我就不要计较这些事,可是你没有,在我们的新婚之夜,你陪着另一个女人。”
苏溪说出这些话似乎用了她的绝大多数力气,她呼吸了几次,终于肯面对江玉承:“我不是不理解你,我懂你想通过司羽弥补曾经对司雯的愧疚,可是,你最让我失望的不是婚礼上消失,不是一夜未归,而是你离开,我却是从别人的口中知道的。”
江玉承的心就像过山车一样,随着苏溪的话忽提忽落的,听到最后的话,他的心彻底跌入了谷底。
“当时时间太急,我来不及和你说。”江玉承说着:“下次我不会了。”
除了一开始时的那句“对不起”,江玉承现在的话中的情绪已经不那么明显。
不过从他的眼睛可见一斑,他叹了一口气:“这次是我的失误,我保证下次我不会这么做,等司羽的病好了一些,我们一起去度蜜月好不好,我在这几天把公司的事情处理机好,度蜜月的地点由你来定,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苏溪听到江玉承的这番话,她本应该高兴,可她在现在连对江玉承挤出一个笑容都很为难,便没有回答江玉承。
江玉承看见她的沉默,不由得有些心慌,但他的面上除了习惯性皱了一下眉后并没有再露出其它的表情,他伸手抓住苏溪的手:“怎么了,你不想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