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五,是色威国使团进汴京城的日子。按照事先安排好的,巳时正,使团从光华门进入汴京城,沿途有武侯、士兵等维持着执行,百姓们也都早早的从家里出来,围在使团途径的路上看热闹。
使团开路的是一头白象,有着庞大的身躯和高大的四肢,两只耳朵比蒲扇还大,鼻子长长的,但却通身雪白,身上装饰着五彩的锦缎和鲜花,才进入城中就让百姓们发出巨大的惊叹声。
白象也是色威国的特产了,一开始得知使团还带了头白象来时,礼部的官员十分担心白象会突然发狂不受控制,本想拒绝白象入城的。但色威国的使者一再保证,此象是性格温和的母象,且还未成年,又一直是被人饲养长大的,不会有出现任何的意外,又领着礼部的官员们前去现场观看了白象。
礼部的官员这才同意了让白象进城的请求,但要求白象的身边跟着8名饲者,以防意外发生时能及时控制住这头白象。
跟在白象身后的,是百名穿着纱裙带着面纱载歌载舞的女舞者,她们一边走一边跳,还一边挥洒着新鲜的花瓣,看上去很是漂亮,引得路旁的百姓鼓起掌来。
舞者的后面,是50名骑着高头大马的护卫,他们身上统一背着白色镶金边的弓箭,腰上挂着金色镶珠宝的弯刀,各个都长得十分魁梧俊朗,引得不少大晟的女子朝他们丢鲜花和帕子。
再往后,才是加麦尔和他随行的官员,他今天穿了一身深色的袍子,袍子上镶嵌了许多各种颜色的珠宝,腰上挂着的弯刀也是镶满了五彩的珠宝。随行的官员里,也有装饰着弯刀的,但他们佩戴的弯刀明显不如加麦尔的华丽。佩戴弯刀的官员,也和说好的一样,仅有10人而已。
再这之后,跟着的是侍者和行礼车,这又是一长串的队伍,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才完全进入汴京城内。
在光华门附近围观的百姓,都不禁议论纷纷。
“这色威国,还真是富有啊!”
“那倒不见得,我觉得是虚张声势。”
“我看是打肿脸充胖子。”
人群中也有人说:“色威国的竟然带了白象来,我听闻白象在色威,是皇族求亲时的聘礼,这色威国的王子,莫不是来求亲的?”
“他要求的,难道是二公主殿下?”便有人猜。
“那可不行,二殿下人这么好,干嘛便宜给这偏远小国的王子了?”
“也不一定。”
加麦尔人还未进到皇城里,百姓里便流传起了色威国王子求娶二公主的话,也不知是不是有心人故意为之的。
随着女皇一起在大殿上的米怡婷自然是不知道街上百姓中流传的话,今日的早朝还是照旧,大晟朝堂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并不会因为色威国使团入汴京城,就把早朝给停了。
吏部今日便提交了今年科举选出的人数供女皇审核,结果还是如往年一般,一等进士及第共三人,为状元、榜眼和探花,二等进士出身,人数为27名,一共确定选出三十人。
今年各地的乡试、府试已经基本结束,一共有5个省的举人连中了乡试和府试的头名,其中就包括林金花。
女皇得知后很是欣慰,说:“看来我大晟有学之士越发的多了,这很好,不知今年会否有连中三元出现?”
“陛下治下国运恒通,大晟是天佑之国,今年必定有三元及第之祥瑞出现。”黄宁铮忙上前接着女皇的话说道。
女皇听完露出一个微笑没有说话,只是从她面上的表情看,反而没了什么兴致的样子。
王冢这时出列说:“陛下,前些日说的练兵一事,我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是否这几日先让陛下检阅,免得到了重阳那天临时上场,堕了我大晟风范。”
“王将军做事极为妥当,我一向是放心的,若王将军说准备好了,那必定是万无一失了,不必再费事让我去校场一趟了。”女皇停了一下说,“明日午后,让阿婷替我走一趟吧!”
“是,陛下(娘亲)。”
王冢和米怡婷同时出列应道。
等朝会结束,色威国使团也差不多全部进入驿馆了,加麦尔领着使团的官员也候在大殿外等着女皇接见了。
女皇见公事已了,便宣布:“今日还有一事,是那色威国的二王子,也是他国的太子,领着使团出使汴京,现在已在外面候着了,诸君与我见一见这王子罢。”
众臣们应下后,分文武两列站在一旁,将中间留出足够的空地来,供加麦尔等人上殿来。
侍卫通传了让色威国侍者上殿的消息后,过了有一会,加麦尔才领着众人走进殿来,不光是他和数十名官员,还有不少仆从抬了数十担的礼物进来,满满当当的摆在殿门前。
米怡婷略数了下,有三十多抬。
加麦尔奉上了礼单,单太监接过礼单后,念起了礼单,上面不光是有金银珠宝,连那头白象也是送给大晟的礼物。
这份礼单东西比往年色威国来使带的要多的多了,甚至可以排到大晟历史上他国来使赠送礼物的前三位,要知道,以往他国来使带来这么多礼物,多半是为了求亲的,就连不少大臣都是这么想的。
但在加麦尔递上的国书中,却没有提到和亲一事,只提到了,希望大晟和色威两国作为邻国,关系应当如兄弟般亲密,互助互惠,建立更多层次、更多渠道的交往,除广饶县这个边境城市外,再开放1-2个城市作为边境贸易的城市。
女皇听完了国书,并没有立刻开口答应什么,而是说:“二王子不远千里来到我大晟,一路辛苦了,我大晟为了迎接二王子的到来,已经备好了美酒佳肴,为二王子接风洗尘。大晟和色威交好多年,一向是亲如兄弟的两个国家,更不要说色威国阿拉法氏本就与我大晟米氏有亲缘关系,更是应该如兄弟一样相互扶持,共同发展。加麦尔作为我的子侄来到汴京,我自然是要好好招待的,这便移步,与我去宴席中共饮一杯如何?”
“恭敬不如从命。”加麦尔行了一个色威国的礼后说。
女皇的话让许多大臣吃了一惊,虽然她说的阿拉法氏与米氏有旧并不是随口一说,历史上大晟曾经嫁了一位公主到色威国去,公主的后代也确实是现在色威国国王的祖宗,但那也已经是过去快两百年的事了,现在女皇还称加麦尔是自己的子侄,这让加麦尔与米怡婷和亲的事,按照大晟律便不能成了。
大晟律,亲兄妹、叔伯兄妹、表兄妹间不得通婚。
冯延已一派的官员眼底露出了慌乱,趁着移步去大殿后宴席厅的时候小声交换着信息。
冯延已嘴唇都几乎没有张开,快速而小声的交代李沛,说:“告诉大家都不要慌,按计划行事,陛下只说如同子侄,并不能这么算的。”
“冯公放心。”李沛应下后,身影后退几步,拉住相熟的几个大臣小声嘀咕去了。
王冢自然看到他们的小动作,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果然女皇是不希望米怡婷外嫁的,这样更好,对他想要把米怡婷留在汴京城里更有利。
宴席摆在大殿最后面的宫殿里,这里紧靠着御花园的荷花池,是个半开放式的宫殿,面对荷花池的一边是栏杆,能直接看到荷花池里的荷叶。初秋的荷塘里,荷叶绿油油的,零星点缀着或粉或白的荷花,莲蓬也长起来,一个个满满的看着非常喜人,此殿在夏日的风景是最好的。
今日宴席设的是单人单桌,就沿着栏杆的两边摆放,坐在正中的是女皇,米云霏和米怡婷领着众文臣坐在女皇左手边的一列,加麦尔和他随行的官员还有武官们坐在右手边的一列上。
当然,如王冢这等地位高的将军,是直接挨着加麦尔坐的。
等人都入座完毕,女皇才宣布宴席开始,宫女们给每位送上了种类繁多的佳肴和美酒,舞娘与乐师也都动了起来,奏乐的奏乐,跳舞的跳舞。
女皇举起酒杯先说:“今日我作为东道,理应与贵客一起痛饮三杯,但奈何我家中郎君过世尚未满一年,虽已过热孝,但如今我和家人还为他守着孝,还望王子见谅。”
“陛下客气了,先亲王的事色威国也有所耳闻,我与父王都觉得非常惋惜,不能早点与先亲王这等英俊人物相识相交。特别是我父王,与先亲王神交已久,特别推崇先亲王的一些德政,”加麦尔脸上带着惋惜的说,“这杯酒不如先敬亲王吧!”
“可。”女皇举起杯喝了这一杯酒,其他人也都跟着一起喝完了这敬李伯闻的第一杯酒。
放下杯后,女皇笑着对加麦尔说:“二王子不必拘束,还请好好享用面前的佳肴和美酒,看我这大正宫里的厨子,手艺与你们阿拉法宫里的相比如何?”
加麦尔夹了面前的一道菜吃完后,赞叹道:“大晟地大物博,自是见多识广的大正宫的师傅比我阿拉法宫内的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