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官任职这么多年来,他身后的背景自然是盘综错杂的,只要有一个倒下就会牵出一大批的人。这样的后果是他们没有办法承受得来的。
就算他不为了自己考虑,也要为这些庞大的家族势力而另做打算。
事发之后的第一个瞬间,他就想到了自杀。
如果能够用一死了之来,将所有的事情全部都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那么为什么他不要这么做呢?
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身边竟然有那么多人看着,让他无从下手。
既然这条路行不通,那就换一条路。
单宁选择了绝食。
不想吃东西都没有人会逼着他吃,这个打算很好,只是他用错了人。
还没有到第二天,他就见到了从京城急急忙忙赶回来的单胥。
上一次父子团聚的时候,还是两年前单胥皇榜高中时。
令他欣慰的是自家儿子,从小就没有让他费过一份心思,他所有的营私舞弊事件,全都是排除了自家儿子之外。
单胥知道在官场上的生活没有这么的容易。
但是他也没有轻易的就将自己划入和父亲一样的境地,只是做好自己本分的工作,不掺和进别人的事情。
所以自从那一次分开之后,他就已经两年没有再回过家了。
再次回来还是因为皇帝千里加急的信件传来,让他急忙赶回家一趟。
单胥从小就知道自家父亲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做出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不管怎么样血脉亲情是不会改变的。
他没有办法指责自家父亲做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更没有办法大义灭亲。
单胥只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在自家父亲面前,恳求他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幸福考虑,也要将这件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
让单胥回来的这个主意是孙烟想到的。
曾经她也是个辅修过心理学的专家,在这一方面可谓是得心应手。
想要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将这件事情解决,那么就只能从亲情这条道路走。
这么多年单宁对自己儿子信息隐藏的如此之好,甚至别人都不知道他还有一个儿子,已经足以能够说明他对单胥的重视。
既然有了弱点,那么就方便拿捏的多了。
有了她在旁边做军师,这个办法可以说是很棒了。
单宁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跟自己儿子是这样子的见面方式。
每个父亲在自己的儿子中都会有一种特殊的情结,想让自己的儿子都能以自己为骄傲,并且能够崇拜着自己。
从前是这样。
自从他长大之后,大致的知道了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就再也没有过与他进行过心贴心的交流了。
甚至都不愿意再回家陪伴他了。
可这一切都不是他所能够选择的事情。
单胥虽是刚刚升官,长期跟在自家父亲身后耳濡目染写到的东西,已经足矣让他去应付这个官场的潜规则了。
“如果您还当我是您的儿子,那就将一切都说出来吧,不要在这条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他顿了一顿,用一种神色莫名的语气说道:“虽然我不知道自己以后会是什么样,可是我不希望自己为拥有您这样的父亲而蒙羞,以至于不敢告诉别人,我到底是谁的儿子。”
单宁呼吸一窒,心中的酸涩感油然而发。
曾几何时,他身边这个男人还是一个整日里跟在他身后,奶奶的喊着爹爹的懵懂幼童。
转眼间,他已经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成熟大人了。
单宁放下自己的所有伪装,两滴泪珠从眼眶之中落下,顺着两道法令纹一路向下,钻进了唇间。
像是在邀请他品尝着这酸涩的感觉,又像是在让他感受到那些个因他而无辜逝去的姑娘们,灵魂有多沉重。
最终还是妥协了。
单宁郑重其事的跪在这位新帝的面前,深深地将自己的身子匍匐在地面上。
他没有让单胥看到这一幕。
他还是想要在儿子面前,永远地保持好那个能够温柔以待的父亲。
“四年前苏恒宇的那件事情,的确是微臣也参与了一部分,可却不是很多。”单宁总算是开始说起了这过往的一桩桩事情,内心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倒是云烨有些吃惊,“这怎么和你没什么关系呢?难道你不是桥梁,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吗?”
“是倒是,但这些事情已经是从十年前开始了的。苏恒宇比较极端,又是新上位的县令,不能和我们成为一路人,所以这才是大家想要除他为后患的理由罢了。”
单宁被他的话噎住了,旋即蹙起眉头,陷入了沉思的状态之中。
这话无异于是深水炸弹一样,将在场的人都打了个措不及防。
谁也没想到这件事情实际发生的时间竟然远远早于四年,李牧蓦地心中一寒。
“这么多年,难道都没有人能够察觉出来什么?”
单宁轻声说道,“老臣是在十五年前才正式成为这个并州知府的,那时候并州倒是出现了一桩怪事情。”
并州城的旁边有一片湖泊,没有一点与外沟通的迹象,就是人们常说的死水。
但令人好奇的是,湖泊里的水源并不是很脏,只是偶尔有树叶飘落。
就算是妇女们时常在这里洗衣服,水面上看上起仍然清澈无波。
多嘴的老人家有的会说这是水体有自净功能,更多的却是怀疑这深不见底的水里面是否暗藏了什么不知名的东西。
好奇心害死猫,总有人三番两次的去尝试这水究竟有多深,没想到刚一进去就像是踩中了什么机关一样,忽然间暴毙身亡。
“那这究竟是为什么,和你们倒卖花季少女又有何关联?”
云烨有些不解,灼热的眼神似乎是要将他的衣裳烧出一个洞才好。
“那片湖泊的底下有处机关,只要是人触碰就会被吸进去,瞬间丧命。可是没有人知道,只以为这是有魔力的湖泊,正好那年有个颇为有名的道士前来讲经说法,说是这片湖泊的底下有着另一片世界,只有献祭才能保证大家的安全。”
他的话刚一出口,孙烟就蹙紧了眉头。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对之处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