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铭也知道,现在是非常之势,非常之时。他和九指作为一个团队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可以说是主力战斗员。他们两个人只能走近,不能够疏远,否则会出大麻烦的。
但情况是,胡铭和夏青比较熟。九指和陈二胡又有一番以乐会友的情谊,私下的接触,很容易被对方视作拉帮结派。所以胡铭是尽量避免与夏青单独见面的。但胡铭心里确实没有要把这两位当作是预备口粮那种丧心病狂的想法,如果可以的话,四个人平安存活,那是最好的。
但他并不知道九指的想法,心里总还是要提防的,主要是提防起冲突。马上入秋了,得多囤一些肉食风干了作为旅途的干粮之用,那才有机会走出这片丛林。要这,还非得仰赖九指的帮忙才行。
胡铭因为平时工作的习惯,再累也是不会睡得太死的。他起来上厕所,却在厕所门口被夏青和截住了,拉到一边的角落里,神神秘秘的左右张望。
这屋里一个就四个人,还用搞得这么偷偷摸摸的吗?
“嘘,我要跟你好好谈谈!”夏青那可是女中豪杰,一线记者不是办公室里的娇滴滴。她把胡铭直接连拉带拽地拖到一间房里。
你这是干啥?我们是多年的朋友,就算你想更进一步,用这样的方式,我也是不从的!人刚刚吃饱了,就琢磨着干这事儿?
胡铭是学心理的,一切尽在掌控。不过他最害怕的就是夏青会做出一些有违常理的事情,就好比现在,他一时就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嘘,我要跟你好好谈谈!”夏青那可是女中豪杰,一线记者不是办公室里的娇滴滴。她把胡铭直接连拉带拽地拖到一间房里。
“正好我也想跟你谈谈,很认真的。”胡铭须知越是这样的环境当中,越是要冷静处事。夏青以身体想诱,其实就是变相的拉帮结派了。
“好吧,那你先说。”夏青说。
嗯?胡铭这就有些搞不懂了,她到底是冲什么来的。
“你倒是说啊,我以为你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夏青说。
“我累个半死,一躺倒床上就睡着了,到现在才醒,我考虑什么?”胡铭表示莫名其妙。
“明确我们之间的关系啊!”夏青着急了,这种事情,果然还是要她提出来才行。
“明确说明关系,赵嫣儿现在生死未卜,我不能做这种事情!”胡铭义正言辞。
“你这都想到哪里去啦?我说的是,我们四个人之间,各自职能划分的问题!”夏青说,“胡铭,我告诉你,我是喜欢你不假,但我不会主动倒贴上来,我的爱没有那么卑微。而且我们现在的首先目的是生存,是生存啊!”
夏青给胡铭劈头盖脸一通教训,胡铭也是一头雾水。你这样一上来就表现得如狼似虎的,也难怪别人误会。
“什么职能划分,又不是什么有名有姓的组织,各自干好各自的事情就得了呗。”胡铭说。
“问题是,我和陈二胡能干些什么。你和九指是扛大活的,我和陈二胡做的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在你们眼里能算什么?你们随时可以把我们当作毫无用处的东西一把甩掉,如果我们没有丝毫的反抗余地,那还不如大家一起完蛋!”夏青说。
“你这是在威胁我咯?”胡铭说。
“我也是想活着而已,也只有跟你才敢说这样的话。”夏青说。
“你这种想法也只是自己的担忧而已,我是从来没有这样想过的。大家既然是一起来的,那就一起回去呗。如果能互相帮助,这种机会自然也会更加大一些。而且那些人不是说过了么,只有我们四个人都活着,才能活着回去。”胡铭说。
“你是这样想,你能保证九指也是这样想的吗?”夏青问他。
在一个毫无任何规则束缚的地方,一谈起九指,大家就都沉默了。他在城市里都能顶风杀人,来了这里岂不更是如鱼得水?这打猎和杀人是完全不同的概念,胡铭和他相比的劣势就在于,他现在还绕不过心理罪那一关。如果两个人真的起了冲突,九指一上来就下杀手,胡铭肯定是要吃亏的。
“怎么,没话说了?你也有这种担忧对不对,这可不是我无风起浪吧。”夏青说。
“风和浪都是你说的,没有问过九指,就永远不能轻易断言。”胡铭说。
“这事儿你哪能当着他的面去问他呀。”夏青说。
“你不问他心里也会想到的,与其如此大家不如索性说开了。既然我们三个人都觉得他的存在是一种威胁,那我们开诚布公了,对他也是一种威胁啊。如果能商量成一个解决方案来,这种互相提防的心态才能被打破。毕竟这片丛林,不是谁逞一己之勇就能走得出去的。之前还不觉得,我们一起杀了独狼之后,他心里总该有几分数了吧。”胡铭说。
“关键是我们和陈二胡能做什么。”夏青还是纠结于这个问题。
“你放心吧,条件是可以谈得来的。今天晚上,我们四个人就开会解决这个问题。我才觉得你那个说法没错,我们四个人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了。将一盘散沙凝起来,那就是一个整体,一个团队。是该有一个简单的职能划分和物资的分配方案了。”胡铭说。
胡铭刚睡醒,还有些糊里糊涂的。可他一旦进入角色,所行所想,就比夏青要成熟许多了。但夏青还是想不到,胡铭如何给她争取到一个不可分割的角色呢。
是夜,三个人坐在客厅里,就等九指下来。
九指下楼来,看见这阵势,也被吓了一条,迟足不前,以为他们真要开始对付自己了。
“你来啊,都等你开会呢。”胡铭挥手叫他下来。
“开会?我只怕有人憋着劲要敲打我呢,毕竟对我的那些历史,你们都清楚了。”九指才没有那么傻。
“如果我们真要对付你,你能活着醒来吗?你的那些历史我们管不着,你又不是一个嗜杀的疯子。再说了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仇怨,甚至可以说,我们现在已经是同一条战线上的了。坐在一起谈谈,商量出一条解决方案来,并没有什么不好吧。”胡铭说。
胡铭不愧是学心理的,几句话就把九指劝说下来,总算是可以谈了。
别一提到开会就想到什么形式主义,其实在会议上讨论是可以解决许多实际问题的。现在主要的议题还是胡铭提出的,关于夏青和陈二胡具体负责什么事物,还有以后获得物资补给的分配问题。
“物资分配我是同意的,但需要按出力多少来分。以前农村修水库挣公分的时候,也是出力的男人吃干的,这到哪里都适用。”九指一开始就表明了立场。
肯开这个头就是有的谈了,这种分配没什么问题。但是胡铭提出,让夏青和陈二胡负责所有物资的统筹和分配问题。他们也要抓紧时间,将剩下的肉食风干备用了。
“这凭什么?猎物是你我两个人辛辛苦苦弄来的,为了这个,我们今后还要去拼命的。他们两个,就这样轻轻松松地站在背后享受劳动成果了?”果然九指会有这样的想法。
“因为你我都是男人,应该大度一点嘛。分出一点食物来养活老人和女人,这也是我们的责任。”胡铭说。
“不好意思,我只对自己的父母亲人负责任。不过他们已经死了,我是孤儿。我长到这么大都是靠我自己,我也只为我自己,根本没有义务对两个素不相识的负责任。你硬是要揽这样一个名声,我给你一个提议。以后我们两个人的猎获,我只要我应得的那一份。你用你的那一份,来和他们平分吧。”九指说。
“你这样想本来没有错,不过我也劝你换一个角度想想。现在我们是猎了一头狼,肉够四个人吃的,矛盾并不显现。可是随着气候变冷,捕猎的收获会越来越少。相应的,你自己的那一份也会越来越少。到时候你吃不饱,伴随着以后的捕猎收获会更少,那就是一个恶性循环了。如果我们能把所有的收获聚到一起合理分配,保证行猎者拥有充足的体力去做事,这会是一个很高效的选择。在物资匮乏的时候,小团体都会把吃的东西集中起来。这么简单的一个常理,你不会不明白吧。”胡铭说。
“我和陈老不从事体力活,一天只吃两顿,半饱能活命就成!”夏青看九指的表情有眉目,立刻补充道。
“那是身处困境之中了,现在离入冬还有好几个月。只要我们再勤勉一些,多大写野物回来,存够了过冬的所需,没有人会饿肚子!熬过这个冬天,等开春之后再一路野宿前行,我认为走出丛林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怎么样,让我们精诚合作,强强联手,有这个信心吗?”胡铭向九指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