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承认不否认，转移话题，偏移重心。
赫雅摸准了她的命脉，直接在她的话尾接了一句。
“那如果我不单单是为了鸟族呢？”
“什么意思？”
“鸟族跟你之间就是一笔说不清的烂账，他们不是个好东西，你手下也半点没留情，就结果上来看，你是大赢家无疑，要不是我从中阻挠的话，你的007计划一定是天衣无缝。”
说到这里的赫雅眸色深深，目光不动声色得瞥到了江绵绵身后的位置，在离她们二人所在的高台旁，是一片小树林，距离不远不近的那棵树后，站着一个赫雅万分熟悉的身影。
——那是被阿黎施了隐藏魔力的许拉斯。
这小子不知什么时候爬了上来，躲在了一边的树后偷听壁角。
说来赫雅一直都把他当成是剧情大神在没有了阿黎之后给江绵绵找补的另一个牺牲品，所以看着他那孤寂的身影，她不由自主得开口想替他问一问江绵绵的真心。
江绵绵果然还在装傻，“不懂你又在说些什么。”
她的眼神四处闪躲，典型的不见棺材不掉泪。
赫雅也懒得打机锋，张口就把名字吐了出来。
“许拉斯。”
她掷地有声的说道，看着江绵绵瞬间一僵然后皱眉的表情问：“现在懂了吧？”
似是知道再遮掩也没什么作用的江绵绵忽然笑开了，“呵呵~不错嘛，到底是我发小啊~”
这话听不出是褒是贬，江绵绵挑眉反问道：“你是什么时候见到的他？”
“自然是在鸟族里呆着的时候。”
“然后呢？”
两人沉默了几秒，似乎都在等着对方说下文，见赫雅不吱声，江绵绵眨了眨眼，一脸莫名的发问：“你想跟我说些什么？”
就只是这种反应？
赫雅眸光一闪，心底忽然升腾起一缕丝丝歉意。
江绵绵这幅无所谓的态度，明显就是没把许拉斯放在心上，但凡她稍微有一点惦记对方，都不会是现在这幅表情。
也不知道站在那里的许拉斯看见这一幕，心里会是什么想法？
“也没什么大事，就想代替某个痴心的傻小子问问你，除了从鸟族里传递的信息，你有没有担心他的处境？”赫雅垂了半截眼帘，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大概不清楚吧？为了能够顺利潜伏在鸟族里，他连身为雄性兽人的尊严都顾不得了，抛下一切雌伏在别人的身下，就是为了能帮你监视鸟族的动向。”
话音落下，整个场面都凝固了起来。尤其是那棵大树后，明显散发出了强烈的怒气。
赫雅舔了舔唇，她当然也清楚自己此举是在揭人伤疤，但她实在是看不惯许拉斯这种“奉献了一切还不敢让人知道”的无私精神，爱的如此卑微，也不知道感动了谁？只怕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而已了吧？而且更重要的是……
她也希望许拉斯可以早一点看清某些事实真相。
于是在沉默了好一会儿后，赫雅这才打破了安静到窒息的氛围。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江绵绵连眼皮都没抬，“说什么？”
“江绵绵，你不会不知道那个傻小子喜欢你吧？”赫雅抿了抿唇，更觉得某只躲在树后的小白兔怕是可怜的狼狈。
“他爱你如斯，你就这样祸害一个真心对你的男人？”
这大概是赫雅唯一羡慕江绵绵的地方了，随随便便来个替补都爱她爱到生死不顾。
而她说完这句话后，江绵绵却只是耸了耸肩膀，一副全然无所谓的态度，“真心对我的男人少了么？”她抬了抬下巴，对着下方篝火边围着的一圈人。
“看看那里，看见了吗？那里所有的人，不论是雌性还是雄性，都对我痴心一片、一往深情，难道我每个人都要有所回应才是正确的吗？”
江绵绵像是想到了什么，扑哧一笑道：“倒是看不出来啊赫雅，你原来还是个这么博爱的人？话说像你这样的性子，怎么会到现在都还没左拥右抱的？”
敢情她还以为所有人都跟她一个样儿呢？
赫雅直接扔了个卫生球过去，“你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回答我的问题。”
“我怎么回答你？”江绵绵的表情上写满了不耐烦。
“许拉斯喜欢我又怎么样？！这里有哪个男人不喜欢我？他们自己一厢情愿的事情怎么还要我来负责吗？当初我是提议过留个人在鸟族里潜伏，我还提出过让族里的雌性兽人去的，但是是他们自己说的不行，还说雌性兽人有多么多么珍贵，凭什么要白送一个给鸟族，有危险不说，能不能做到潜伏的任务都还不一定呢。”
“所以你就让许拉斯去做了？”
赫雅有些搞不明白这个逻辑在哪儿。
爱不爱是个人的事儿，但利用别人的感情算是什么？
江绵绵当即开口辩驳道：“那也是他自己自愿的好么？！我又没指定……”
“难道不是你暗示的么？”
赫雅冷不丁得插了一句嘴，成功把江绵绵的话头给堵住了。
“你……！”
“这儿的雄性兽人一向高傲，没有特殊情况基本不可能出柜，更别提许拉斯满心满眼的都是你，能让他放下一切尊严自愿雌伏他人身下的人，除了死亡，就只有你了~”
“……”
赫雅的话语里无不透露着一股惋惜之情。
她是真觉得可惜，虽然跟许拉斯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但经过这段日子以来的沟通交流，不难看出许拉斯其实是个很有主见，也很勇敢的人，要说他有什么是比不上别人的，大概就只有种族出身了。
半晌过后，江绵绵大抵也无话可说了，只是依然倔强的反驳着：“那又如何呢？我又没强迫他去雌伏，他做的一切都是自己心甘情愿的，这关我什么事？”
“是啊~关你什么事呢？你又没主动开口要求他什么，都是他自己提出来的。”
话语中带着明显的叹息声传来，更让人有一种“一片丹心全喂狗”的凄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