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走了几步路,就把温碧瑶累得直冒汗,她待想说让车夫赶个马车送她们过去,又怕紫兰说她不敬重自己父亲,免不了咬牙忍着。
“这是哪里?紫兰姐姐,不会是带错路了吧?”温碧瑶见路上越来越荒凉,山路也不好走,荆棘把她的锦缎襦裙都划了几道口子。
“不会,碧瑶小姐,你跟着奴婢们是不会迷路的。”紫兰和明兰在前面对视一笑,不时回头盯着温碧瑶跟上。
“我要先歇会……不行,太累了。”温碧瑶这会也顾不上什么小姐的架子了,看到松树旁有块石头,便一屁股坐了上去。
“这山上景色不错,可惜来不及细观了。”
荣丰对自己的两个侍卫指点着这山上的景色。
荣丰的侍卫都是他这些年走南闯北救的落魄武林侠士和一些家生子的侍卫,武功高强对主忠心。他日常总是贴身带着凌风和凌武两人,凌武开朗些,多是帮他对付些生意场上的人,凌风沉稳些,但是剑术却是一流。
两个人都像是自家主子肚子里的蛔虫,知道主子是个什么脾气,见他只说这山上风景好,还不是因为贺小姐上来过,所以他才非死皮赖脸地上来看看。要不然京城那么多美景,也没见他有多大兴趣。
本来在山上看得正好,突然就看见不知道谁家的小姐正坐在石头上歇息,荣丰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是不是贺小姐?那个丫鬟不是贺小姐身边的紫兰吗?”凌武兴奋地戳戳凌风,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不是。太丑。”
凌风抱着手臂,瞥了凌武一眼,看那个女子蒙着面纱气喘吁吁的样子就知道不是,看样子倒是有点像丞相新认的那个小姐,叫什么他就不知道了。
荣丰早就发现这女子不是贺梦妤了,不过看紫兰和明兰跟着她身边,他嘴唇弯了弯,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
也是碰巧,温碧瑶一转头就看见了自己日思夜想的荣丰,激动得一下子站了起来:“荣小王爷!”
紫兰和明兰也看到了荣丰,只是略略行了个礼就抿着嘴到一旁去了。
“怎的不见你家主子?”
温碧瑶刚想回说自己就是主子,却看到荣丰问的是紫兰,顿时知道他是问的贺梦妤,暗暗握紧了拳头。
“碧瑶见过荣小王爷,给荣小王爷请安。”
荣丰皱了皱眉,看了看温碧瑶的脸:“姑娘,你生的如此,平日里就不要总是出来,本王心脏可不太好。”
凌武在后面嘴角抽搐,主子你嘴下可留情一点啊,看这碧瑶小姐的眼刀子都快把人剜烂了!
温碧瑶脸色十分难看,只当是荣丰不认识自己,心下又暗恨贺云冉毁了她的脸,否则荣丰肯定会对她一见倾心的!
“小王爷,我们小姐是丞相府大小姐碧瑶小姐。”
云儿不满地开口,就算是小王爷,也不能太不给丞相府面子了。
“丞相府大小姐,不是贺小姐吗?”
凌武在后面急匆匆说:“主子你忘了,就是那个新纳刘氏的女儿,主子前几日不是还提起过?”
荣丰拍拍脑袋,仔细思考了一下:“这丞相府的事情,倒是我孤陋寡闻了。这叫不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一边摇着头,一边又往别的方向去了,竟是根本没把温碧瑶放在眼里。
凌风只是板着一张脸,心里嘲笑,主子为了给贺小姐出气,专门跑过来演上这一出,还是靠他们两个把消息传给贺小姐吧,否则主子只作高冷的样子,什么时候才能娶个王妃。
紫兰和明兰想笑又不敢笑,心说小王爷这招果然是狠,不愧是个生意人了。
温碧瑶把裙子甩开,踢走脚下的石头:“还看什么,还不快走!”
几人不敢多说,带着温碧瑶就往山上走去。
温明的坟墓根本就不能称之为坟墓了,上面不仅杂草丛生,并且坟包都已经快被山风吹平了。温碧瑶看到的时候,心里又是害怕,又是恼恨。
“温老爷,奴婢带碧瑶小姐过来了。”
温碧瑶几乎是闭着眼跪到温明的坟前的,她心里实在是害怕,父亲害死的人就躺在这里,她只希望别有冤魂找她报仇就好,要找也是找她父亲,跟她可没关系的。
“碧瑶小姐,按照规矩,您得着孝服,挂灵幡,为温老爷整理坟墓才是尽孝呢。”紫兰从篮子里拿出一块白布来,“这孝服就云儿和莲儿给碧瑶小姐做吧,我和明兰给碧瑶小姐扎个灵幡,小姐先整理温老爷的坟头,这是旁人代劳不得的。”
温碧瑶咬咬牙,伸手拔着坟上的荒草,只拔了一会儿,手上就沾满了绿色的汁液,还有些青蒿发出难闻的味道,让她忍不住要吐了出来。正准备要擦擦汗歇着,紫兰就说:“碧瑶小姐命好,如今找到了你爹,他在九泉之下恐怕也要感动的。”
忍不住浑身打个激灵,温碧瑶不敢再偷懒,只好一棵棵拔着草,有些草根深叶茂的,还有细细的锯齿,把她的手掌都割出几条口子来。
云儿和莲儿手上没有剪刀,只有粗布和针线,只能靠手撕。偏生那粗布还很是结实。把布撕出大概的形状来,再用针线大略缝了缝,两人给温碧瑶套上,再撕出布条来扎好,累得坐在一旁,别说帮温碧瑶拔草了,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
这边紫兰和明兰也帮温碧瑶做好了灵幡,就等温碧瑶再行了三跪九叩,奉上香烛祭品,直折腾得温碧瑶膝盖都青紫了,才算是完成了仪式回去。
温碧瑶实在是累坏了,也没什么心思去见贺梦妤,只想着赶紧睡一觉才好。
这时候紫兰和明兰正对着贺梦妤哈哈大笑,贺梦妤早知道温碧瑶心虚,谅她不敢不去,不过见她的狼狈样子,还是觉得解气。
孟婉玉让听兰带她去见闲逸了,毕竟在人家这里住了这么久,理应去见面问候告辞。
“好了,你们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回去了,可就没有在这里这般舒服了。”
紫兰对着晴兰和明兰眨眨眼睛,就陪着贺梦妤回去了。几个人谁也没提起遇到荣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