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洛雪觉得自己眼睛酸酸的，她抬手抹抹眼角，将手边的半杯红酒一饮而尽。
看到她这动作，朱柏来了兴趣，“这位妹子酒量不错啊，来，我敬你一杯。”
梼杌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嘲笑，也不出手阻拦。
洛雪走南闯北这么久，眼光已经很是毒辣，看朱柏一身衣服也还算高档，腕表也是劳力士，况且······她的目光落在饭厅的一个角落里，那里正站着一个老妪，皮肤青白，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朱柏。
洛雪率先给自己倒了杯酒，起身朝着朱柏走去，她的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朱柏手腕的一串佛珠手串上，笑吟吟的说道：“哪里敢让朱总敬酒？来，我敬您。”
两只酒杯轻轻一碰，洛雪将杯子抵到唇边，“我干了，您随意。”说着将杯中酒水全喝了下去。
“好！”朱柏目光中带上一丝欣赏，“很久没见到这么爽快的女孩子，干。”
一杯酒下肚，两人算是热了个身，洛雪索性就坐在了朱柏旁边，两人你来我往，几杯酒下肚，朱柏就打开了话匣子，从梼杌那里吃的冷屁股全在这里吐了出来。
“龚小姐啊，你知道我们公司以前是做驱魔起家的吧？”又干了一杯酒，朱柏颇为沉重的说道：“其实这次总公司的人来，我是有点私心的。”他扯了扯衣袖，将那串佛珠完全露了出来，“我母亲，前几日去世了，急病突发。我在外地没能及时赶回去见她最后一面。后来我听说这附近的五献山的手串很灵，特意去求了一串，希望我妈能给我托个梦什么的，但是这么久了，还是没有见到。”说着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梼杌，后者还在吃着东西，根本没往他这边看一眼。
朱柏苦着一张脸，“龚小姐，你是梼总带来的人，你是不是也会一点，那什么什么，你看你能帮帮吗？”
洛雪哈哈一笑，“好说好说。如果你不带这珠子说不定早就见着你妈妈了。”
“是吗？”朱柏有些迟疑，“可这是高人开过光的，说只要带着诚心祈祷，一定能见到我母亲。”
“这串佛珠确实有灵性，也确实招来了你母亲，但是你天天戴着它，你母亲也不敢靠近你啊。”洛雪微微一笑，“不信你摘了看看，我保证你能见到你母亲。”
“相信她吧。”见朱柏还在迟疑，梼杌忽然开口，“你不要看龚小姐看着年轻，其实厉害着呢。”
朱柏摸了摸自己腕间的佛珠，一咬牙，将珠子摘了下来，洛雪指间燃起白色的火焰在他眼前一晃，随即朝着角落一指，“你看，站在那里的是不是你母亲？”
朱柏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身子一僵，眼眶一下红了，他猛然站起身快步朝着角落走去，缠着声音叫了一声：“妈。”
洛雪看了看梼杌，指指门口，“我们先撤？”
梼杌点点头，拿起衣服两人走了出去。
“龚小姐，我这次是奉韩少的命令来协助你的，现在事情忙完了，我也该回去了。”两人走到酒店大堂，梼杌看看时间，“已经很晚了，我已经在这里安排好了房间，你只需要报一下名字就可以直接入住。”
“好，谢谢。”洛雪迟疑了一下，问道：“那个，你在北扬身边呆了多久了？”
“很久了。”梼杌想了想，“几万年。”
“那······你知道北扬的心脏在哪里吗？”洛雪微红了脸颊，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但心里还是很好奇的。
“龚小姐，我跟在韩少身边的时候他的心脏就已经不在体内，所以我并不知道这些事情。”梼杌理了理搭在小臂上的西装，“那么龚小姐，我就先走了。”
外面飘起细碎的小雨，洛雪看着梼杌走进电梯，停在的负二楼就再没动静。心里无端的一空，似乎，又只剩自己一个人了。苦笑一声，搓搓发冷的肩膀，北扬说让我等他，可也没说要等他到什么时候，是要一直留在这里等着吗？
一转身，瞥见酒店外面的石阶上坐着一个人，那人背对着她正襟危坐着，脊背打的直直的，是清欢。
洛雪低叹口气走了出去，“你在这里干什么？”
听到声音，清欢僵直的背影微微一松，抬眼看了看她，“我在等你。”
“等我？你可以上去楼上找我啊。我又不会跑了。”洛雪看着他，“你还坐在这里干什么？外面这么冷，休息去吧。”
“我······”清欢垂了眼眸，“我不会用那个盒子。”说着他抬眼看向电梯。
看到他那副模样，洛雪不禁失笑，“对，我差点搞忘了，你才从山上下来。”
“你似乎很不开心。”清欢忽然轻声开口，“还在想王乐天的事情？”
“是啊。”洛雪点点头，“你是佛家之人，你说，王乐天怎么会对亲生女儿做出那种事情呢？”
“阿弥陀佛。”清欢低呼一声佛号，“我们爱人，不是我们必须去爱，而是我们选择去爱。父母亲可以选择爱自己的孩子，也可以选择不爱。这就是人性的障。”
“哈，是这样吗？”洛雪苦笑，“我一直以为，血脉至亲之间至少是无条件的互相爱着的，看来是我想多了。没有什么本能的爱，一切都是选择啊。”
没有什么本能的爱，一切都是选择。听得这话，清欢却是一震，他看向洛雪，这世间，真的没有本能的爱吗？那自己的诞生，又算什么呢？
“算了，不想了。”洛雪深吸口气，“走吧，我送你上去休息。”
清欢微怔，“你不打算逃离我吗？”
“逃？”洛雪笑了，“不是我吹，我觉得你未必能杀了我。走吧。”她拍拍清欢的肩膀，“你也不想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这里吧。雪山上万年的寂寞时光，你还没坐够吗？”
清欢微微笑了，“好，走吧。”
好不容易将清欢这尊大佛安顿好，洛雪长长出了口气，她几步窜出电梯给北扬打了个电话，“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嗯？”洛雪怀疑自己听力出了问题，不在服务区？北扬究竟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不是说在他老家吗？老家······等等！洛雪抬头瞅瞅夜空，难道是，这个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