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里歌声悠扬，客人们喝着小酒看台上的妩媚女人弹琵琶。
慕容南兮在二楼的角落里坐着，夜风吹乱了她的发丝，却没让她清醒。
桌上摆了几坛酒，东倒西歪已然空了。
慕容南兮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那酒却被人一把夺走。
“别再喝了。”那人在慕容南兮的对面坐下，开口劝道。
声音清冷，十分耳熟。
是慕容尘风。
慕容南兮闻言掀起眼皮，用婆娑的醉眼去看对面的人。
她感觉自己现在的脑袋就像一个装满了酒的罐子，晃晃悠悠的，可是她还是辨别得出面前这个人就是慕容尘风。
“为什么不能喝？”慕容南兮笑了，眼神不解的看向慕容尘风。
慕容尘风微微皱眉，将桌上刚拆开不久的一坛酒拿起放到了桌下。
他知道慕容南兮为何会上酒楼买醉，侍女红莲的出嫁让慕容南兮高兴之余，却又不免伤心。
为何伤心？
只因为慕容南兮身边真正交心的人少之又少，红莲便是那为数不多之一。
红莲出嫁，自然以后不能再服侍慕容南兮，两人再能见面的机会也越来越少。
慕容尘风有些理解慕容南兮此刻的心情。
但是他却不愿意看着慕容南兮如此买醉。
于是慕容尘风皱眉说道：“你醉了。”
“是啊，我是醉了。”慕容南兮突然又笑了笑，伸手撩了一下鬓角的发丝，笑容显得十分落寞。
“南兮……”慕容尘风担忧的看着她，知道她现在的状态不好。
谁料慕容南兮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突然表情认真地看着他。
“尘风，你心悦我好不好？”
慕容尘风的瞳孔倏地睁大，表情有些不可置信，他看着慕容南兮，嘴唇动了动，“南兮，你……你刚才说什么？”
“我心悦你，所以……所以你也心悦我，好不好？”慕容南兮歪着脑袋趴在桌子上，眼神迷恋的看着慕容尘风，声音软软的，带着一丝祈求的味道。
慕容尘风的心中巨震，有些不敢相信这话竟然是从慕容南兮口中说出。
“所以你也心悦我，好不好？”
这句话一直回荡在慕容尘风的耳边，一遍又一遍，撩拨着他的心弦。
“南兮……”慕容尘风闭了闭眼睛，平复了一下情绪，重新又问了一遍，“你当真心悦我？”
“当然。”慕容南兮看着慕容尘风的俊颜，痴痴的笑了。
或许是因为醉酒的关系，慕容南兮的脸上露出一抹绯红，眼神迷离，这样的她比以往更加昳丽。
慕容尘风一时间有些移不开目光了。
两人彼此对望着。
慕容尘风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心里一阵欣喜。
他闭上了眼睛，耳边竟然都是那句话“所以，你也心悦我，好不好？”
慕容尘风此时已经明白，在慕容南兮心里，是怎样对待他的。
原来，慕容南兮也是如此心悦着他。
“好不好？”慕容南兮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秀眉蹙紧，表情有些委屈的伸手拽了拽慕容尘风的袖子。
其实慕容南兮虽然醉了，但是却仍旧残存着一丝理智，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只不过是借着醉酒的机会，她才有胆量向慕容尘风表明自己的心意。
可迟迟等不到慕容尘风的答案，不禁让她感到焦急和害怕。
慕容尘风此刻的内心十分的挣扎，当他得知慕容南兮的心意时，他的心情是欣喜万分的，但与此同时，一股苦涩漫过他的心底。
如今的局势，皇上和太后争锋相对，水火不容，若是他们真的在一起了，势必太后那边会派人来找他们的麻烦。
毕竟，太后并不愿意看到他们在一起。
而皇上掌政，事情繁多，未必能有时间帮他们。
慕容尘风清楚的明白，自己不能给慕容南兮想要的回应。
他的心中百感交集，脑中想着这些复杂的事情，却也还是能够做到冷静。
因为他的理智不允许他不顾及身后的事情。
“你醉了。”慕容尘风轻轻地将自己的衣袖从慕容南兮的手中扯出，淡淡的说了一句，垂下眼眸中却闪过一抹无奈。
慕容南兮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人，她仔细的注视着他的脸庞，想要看出一点不一样的表情。
但慕容尘风表现出来的样子却十分平淡，似乎之前的动摇只是没有想起她喝了酒。
“我很清醒，我没醉……”慕容南兮为自己辩驳，哀切的看着慕容尘风，眼泪不知何时划过了眼角。
慕容尘风看到了，心中心疼不已。
他伸手拭去了慕容南兮脸上的泪水，嘴唇凑近在她的耳边，声音温柔的说道：“我也是身不由己。”
慕容南兮眨了眨眼睛，溢满泪水的眼眶中滚落出一滴泪来。
慕容尘风目光怜惜，极尽温柔的拭去她的每一滴眼泪。
半晌，慕容南兮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慕容南兮重新又趴回了桌上，侧头看着窗外的暮色。
已是月上柳梢头，可酒楼内还是很热闹。
歌舞升平，女子的嗔骂声，男人们的调笑声，依稀还能听得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可慕容南兮对这些并没有兴趣，她呆呆的看着窗外，自己的心情已经失落到了极点。
身不由己，是什么意思呢？
慕容南兮想着慕容尘风的那句话，却是不太明白的。
或许，慕容尘风也并未有着像自己一样的心情，喜欢她，这一切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可是真的是如此吗？
回想起和慕容尘风相处过的点点滴滴，慕容南兮觉得，慕容尘风或许多多少少也曾对自己动过心啊。
只是自己借着醉酒的机会向心上人表白了心意，若是心上人也同样在乎她，那他……应该会答应才是。
耳边响了一声叹息，是慕容尘风发出的。
以他的心思，怎么会不知道慕容南兮的想法，但是他却没有办法。
他知道自己不能像慕容南兮诉说同样的心情，于是他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慕容尘风起身道。
慕容南兮缓缓闭上了眼睛，任由慕容尘风将她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