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黑漆雕栏铁门,尖顶的栏杆闪着锋利的冷光。铁门中间刻着一个大大的“唐”字。
一个年老的管家,在小屋里打着瞌睡。突然,门铃响了,老管家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一张嘴,沙哑的声音在漆黑的夜里响了起来,“谁啊?”
“钟伯,是我呀。”铁门外站着一个年轻小姑娘,戴着一顶宽檐帽,别墅昏黄的路灯下,映出一张白皙娟秀的脸庞。
钟伯走到铁门旁,打量门外的小姑娘,原来是大小姐的闺蜜周音,他认出了来人,却没有开门的打算,只站在那里问道:“什么事啊?”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绮米说。”周音的手扒上铁门,冲着钟伯解释,“钟伯你能开下门吗?”
“唐家的规矩,大小姐晚上不见客。”钟伯佝偻着身子,背着手站在门里,严肃地说道。
“钟伯,我也算是唐家的常客了,是你们大小姐的好朋友啊。”周音不甘心,她是唐绮米唯一的闺蜜,对唐家上下都非常熟悉,此时居然被拒之门外,她把身体贴到铁门上,略带恳求,“我真的有急事,你就通融一下吧。”
“无论是谁,唐家的规矩不可破。”钟伯面无表情地回答。
这死老头子真固执!
周音还想再说什么,突然一声尖叫划破夜空!
声音凄厉无比,让人毛骨悚然!
她手一抖,松开了铁门,不禁后退了两步。
那是?!
一个男人的尖叫声!
钟伯仿佛没有听见那声尖叫,只挥挥手,说了一句:“你走吧!”然后就慢慢踱步回了他的小屋。
别墅跟前,只有两盏昏暗的路灯照明,周音刚才后退几步,已经退到了黑暗中,她恍过神来,匆忙朝前走了两步,重新站到灯光下。
她朝来时的路看了看,一望无际的黑暗吞没了所有,她的后背渐渐冒出了冷汗。来的时候,步履匆匆,她并没有太注意路况,此刻听完那声尖叫之后,她突然害怕起来,觉得那黑漆漆的路旁隐藏了无数妖魔鬼怪。
周音又朝别墅里看了看,铁门距离房屋还有一段距离,远远的灯火看不分明,不知道刚才那个尖叫声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她打了个寒颤,顾不上那么多了,她现在只想早点回家去。
其实唐绮米一直以来都有这个习惯,晚上不见人也不出门,但是周音今天实在是有特别着急的事情要跟她说,而她不接电话又不回消息,万般无奈之下周音才跑来别墅找她。
她本来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以为凭着自己与唐大小姐的亲密关系,能破一次例,没想到直接吃了闭门羹,一点讨价还价的余地也没有。
周音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白色光芒刺进黑暗,照亮了面前的一小段路。这点光亮给了她一些勇气,她定了定神,朝山下走去。
唐家在山下设了一个路障,有专人看守。外人的车无法直接开到别墅门前,只能停在山脚下,然后走上来。
一路小心翼翼,终于有惊无险走到了山下,周音看到了自己的车,急忙跑了过去,一把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此时此刻,坐在自己的车里,摸着熟悉无比的方向盘,这样才能给她一点安全感。
她打开微信看了下,唐绮米依然没有回复她的消息。她叹了口气,算了,明天再说吧。
收起手机,周音扭过头,透出车窗,看向山顶上的唐家别墅。月黑风高夜,唐家别墅孤零零地矗立在那里。
她想起了很久之前听闻的一个关于唐家的传说。
本市有钱人很多,唐泰山并不是最有钱的那一个,却是唯一一个拥有山头的人,就像一个山大王一样。
唐家别墅在台山山顶落成后,一时间富豪如云,纷纷去拜访。平头百姓在茶余饭后也多了一些谈资,热闹一阵后,就慢慢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直到三年前。
台山南簏有人看守,北簏却没有。几个顽皮的孩子相约去探险,在一天夜里爬进了围墙,顺着陡峭的山势,抓着那些果树,一直往上爬。
快到唐家别墅时,突然听到一声惨叫,随后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朝他们这边跑过来,可惜刚跑几步就被身后的黑衣人抓住了。
高大健壮的黑衣人倒抓着男人的一只脚踝,往别墅里拖。男人的身体在地上拖行,他伸出血淋淋的手指拼命去抓地,却只是徒劳,他不停哀嚎着,声音凄厉,让人头皮发麻。
几个孩子拼命捂住自己的嘴,然后惊恐地对视一眼,就连滚带爬地往山下冲去,他们跌跌撞撞不停撞到树上,脸上肿起大包,树枝划破了他们的手臂,留下道道血痕,他们感觉不到疼痛,只拼命往山下跑。
几人气喘吁吁地翻过围墙,也不敢再逗留,直接跑回了家。
到家后,他们一身狼狈,却只觉得后怕,心惊肉跳的。在父母的逼问下,几人结结巴巴地说出了实情,家人却不信他们,只觉得是他们眼花了。
但是从那之后,就开始陆续有一些人站出来说,曾听到唐家别墅那边有男人的惨叫声,大晚上的,特别渗人。
传闻愈演愈烈,最后警察不得不出面去唐家别墅调查了一番,却一无所获。警察公布了调查结果,让民众安心。
但是仍然不时有人冒出来说听到了惨叫声,于是,唐家别墅有恶灵出没的说法开始流行起来,渐渐的,唐家别墅成了禁地,一到晚上,大家都绕道而行。
她很久之前就听过这个传闻,但当时只是一笑了之,没有放在心上。今天她亲耳听见了,原来不仅是个传说,而是确有其事。
周音的手心出了一些汗,滑腻腻的,她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然后扔出窗外。
难怪唐绮米一到晚上就不出门,那是被吓得不敢出门,她以后也不会再在晚上来找唐绮米了。
重新握上方向盘,周音启动车子开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周音扔在地上的纸巾被风一吹,在地上滚了起来。
突然,一只鞋踩住了那张纸巾,那是一只精致的黑色铆钉靴子,鞋子的金属装饰品上隐隐有斑驳印迹。
那是?
那是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