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尘轻轻一挥手，擦干了嘴角的鲜血。
白色的拂袖上沾满了鲜红的血液，极为醒目地刺激着他的神经。
只是他看都未看一眼，反而是瞥了正在交头接耳的卡洛笠与艾米丽两神一眼。
艾米丽轻轻靠在卡洛笠耳侧，神情严肃地嘀咕了几句，而后一边用余光扫视着一旁的白色墙壁。
卡洛笠的脸微微有些发红，艾米丽在朝着她耳朵说话时，同时也会将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耳垂上，温温热热的，惹得她身子一阵颤抖。
而后，她假装镇定，努力地使自己全心全意去听艾米丽的话。
离尘顺着她们的视线望去，一丝不起眼的裂痕浮现在墙壁的表面。他的眸子一沉，瞳孔微微收缩，心下了然。
目前在场的夜神，善神与恶神都被这善恶之殿折磨得直不起身子，更何况是这前善神，如今已入魔的魔种“栗娅”。
她更是不好受，痛苦地在满地打滚，连回怼任何神的力气都没了，更本无法注意他们在商讨些什么。
她现如今，心里满腹都是想着，自己当初为何作孽，着魔一般听信了内心深处的声音，大老远跑到这天界来寻死。
她今日要是侥幸从这善恶之殿逃了出去，恐怕也难逃一死，毕竟天界的天兵恐怕会将自己围堵住，根本无法像来时那么容易，来去自如。
而若是不出去呢，恐怕就会直接在这善恶之殿之中被折磨致死，就算结果稍微好点，也只能是像恙刚刚说得那样，被迫背锅。
不过如果是被迫顶上杀了夜神，善神，恶神的罪名的话，她还不如直接死了痛快。
她可谓是小瞧了现如今的善恶之殿，明明在她当任善神的那段期间，从未有如此强大的，所谓善恶之殿的本体现过身。
即便是她与艾米丽一模一样掩藏了自己身上留有善恶的当年，也从未有如此之事发生。
在她被恶占据了头脑的时候，只有在身心之处知晓，自己原来已经与善恶之殿自动脱离了关系，从此之后，她再也不是善神，也和天界没有任何一点关系。
原先以为善恶之殿不过只是普普通通由天界管理的一方土地罢了，但现在看来，似乎远没有那么简单。
善恶本体的存在，恐怕是那天帝都不知晓的事。
“拜托你了，洛笠。”在“栗娅”疯狂猜想的时候，艾米丽已经和卡洛笠商量好了一切。
为了不打草惊蛇，她只能朝着卡洛笠用眼神或者手势亦或者一些意义不明的话来行动，如她所想的那般，恙果真没有注意他们。
卡洛笠向艾米丽慎重地点点头，装出一副十分虚弱的样子，朝着离尘的方向一步一步慢慢爬着移动过去。
原先她皮肤就比常人白出几倍，现在她装出一副痛苦的，仿佛不久之后就要气绝身亡的模样，光靠着那惨白的脸色就可以以假乱真。
不知道恙潜伏在何处，艾米丽趴在地上，但时刻警惕着周围的情况，似乎是想要好好掩护住卡洛笠。
……
“你很在意他们对吧？”
而恙在轻轻看了他们一眼之后，在确认他们即将快要死去，没有什么威胁，而后便笑嘻嘻地说道。
在旁人看来他像是自言自语，其实也只有湘楚楚清楚，恙是在跟自己说话。
什么情况？他不是没有听清自己的大吵大闹吗？
湘楚楚一下子警觉起来，同时他还一边仔细地看着面前与恙共享的视角。
虽然仅仅是转瞬即逝的一瞥，却让湘楚楚一下子震惊地瞳孔收缩了起来。
离尘看起来像是没有什么大事，微微闭眼似乎是在调养。但他还是眼尖地看到了离尘那雪白的拂袖上，那红色的血渍。虽然已经干涸，看起来应该是许久之前留下的。
难不成大神仙受伤了？
因为刚刚的一瞥只是让湘楚楚注意到了血迹，根本没有空看清究竟是哪里的血迹。
于是乎，湘楚楚只能够用尽他的小脑袋，大胆地猜测着。
万一要是伤到致命部位就不好了，即便离尘是大神仙，恐怕也命不久矣。
如此着急的情绪让湘楚楚根本没有空去搭理恙。
等了一会见他无视自己，恙不满地撇撇嘴，半嘀咕半威胁地说道：“你要是真这么在意那人，我现在直接去把他杀掉，叫你因为他不理我。”
这语气倒还挺可爱的，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湘楚楚面色惨白，身子微微颤抖着，赶忙制止恙：“不不不，我没有不理你！你别去伤害大神仙啊。”
虽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话可以让恙听到了，不过这反倒没有什么好处，恐怕恙还会缠着自己东说西说。
但是，自己似乎可以试试看说服恙不让他伤害大神仙他们？
想罢，他先发制人地责怪道：“你明明说好，我们的交易是让大神仙主动放弃我！但大神仙并没有，这不就代表你失败了吗？所以快向约定的那样放我走啊！为什么要伤害大神仙？”
“……”
恙的面色十分冰冷，湘楚楚看不到他的模样，自然也就不会感到害怕。
他还想喋喋不休地继续埋怨道，却听见耳边传来一声似有若无的轻笑声。
那笑声听似在笑，却冷得湘楚楚一个激灵。
他仿佛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乖乖噤声不再说话。
“怎么不说了呢？累了吗？”
恙的语气十分温柔，但却没有让湘楚楚感到一丝的暖心。
只见他轻哼一声：“既然不说了的话，是不是就代表换我说了？”
“我是在庭院里与你约定了会争取你所谓的大神仙的同意，把你放到我这来。但你似乎误会了什么，我从来就没有打算让你逃离我的身边，对我来讲，你是必须的存在，而我只希望你心甘情愿地跟着我。”
“既然那夜神不同意，只要他死掉，你不就没人挂念了吗？说到底不过也是他自找的罢了，如果一开始就乖乖地放弃你的话，就不会拖那么多人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