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怪异!说的这么难听!我有名有姓,叫做陶锐。看你已经跟我这么熟的份上,允许你叫我小锐。”
“休想糊弄我!你到底怎么回事!”
经过薛学长那件事,我也多少警觉了一点。我想他不会无缘无故地徘徊在我身边,一定是有原因的。
陶锐忽然靠近我,鼻子在我身上使劲嗅了嗅,“我知道你也是。我都闻到味道了。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说出去的。”
“今天那些人是冲你来的吗?”
“别瞎说!我可是在隐居。我还以为那些人是冲着你来的,你不认识他们吗?”
“不认识。”
难道陶锐见到他们真的只是巧合。说起来,还是我出声,让那些人追过来的。我坐在盘子上,越飞越高,越飞越远。我现在可以断定,那些人绝对看不见我了。
这时我的电话响了。是程先生打来的。
“程先生……”
“小雨你在哪?”
程先生的声音很急促,我想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我离家很近了。和一个同学在一起……”
“你马上回家,在我到家之前,一定不要出门。”
还没等我把话说完,他就挂断电话。虽然我知道程先生是出于保护我的原因,才不让我牵扯过多。可我还是希望他能把详情告诉我。毕竟我们是亲人。可能只有我这么想吧。我希望能帮他分担更多,成为他的助力。可是却让他更封闭了。因为我什么也做不到。
“小雨,你看上去好失落。”
“没事,要不要到我家去喝饮料。”
我没有强打精神,我只是习惯。习惯做个普通的食客。
“程先生家好大!我能去你的房间看看吗?”
“当然可以。”
陶锐坐在我的书桌前,说道:“总觉得少点什么。”
我想他的意思可能是我的东西太少了,因为我是借宿,随时可能离开,我刻意的减少生活必需品的数量。用坏的东西也及时丢掉,为了能够做一个不给人填麻烦的人。
“这个好可爱!”
陶锐指着桌子上一个毛线玩偶熊。
“这是手工制作的吧!难道是女孩子?”陶锐不怀好意的说道。
“不不不!只是秋玄姐姐送我的。说表达‘感谢’的回礼!”
“你是说那个女助理兼女司机?不会吧,看起来那么冷淡。小雨你也太受欢迎了吧。”
“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我帮她和她的恋人见面。”
“这么厉害!你还有当月老的潜质!”
“哪里~我怎么能跟那么厉害的神仙相比。”
我抚摸着秋玄姐姐送给我的毛线小熊。一针一针弄上去一定很麻烦吧。我想成秋玄姐姐板着脸,不时为针扎到手而皱眉就莫名想笑。
“你这小孩,一会儿失落一会儿偷笑。真不知道你的喜怒哀乐都从哪来。”
“这叫我小孩,你看上去也没多大!”
“我这是童颜,一定比你大。不信你告诉我你多少岁。”
“为什么是我告诉你,万一你骗我。我也没有其他办法知道。”
“这样,我们都写在手机里,同时给对方看。怎么样?”
他这么说倒是很公平。我决定试试。可还没等我们两个写,我就听见外面的门开了。
“程先生,秋玄姐姐。”
后面又跟着一个人,当我看清他的脸时,我忍不住惊叫出声,“薛学长!”
“小雨。”
“学长你已经好了吗?”
“还算不上完全好了。但我出现在你面前应该不是问题。”
“太好了!”
“陶锐!你怎么会在这儿?”学长大概没想到我会带外人回家。
“说来话长,我们两个刚才被四条大狗追。多亏了陶锐的盘子。”
“盘子?”程先生没有明白我的话。都怪我解释的乱七八糟。
“初次见面程先生。我是灯鬼陶锐。”
“灯鬼?”
这次轮到薛学长惊讶了。看来他也不知道陶锐是怪异的事。我们学校里到底藏了多少怪异?早知道让哥哥留下一把克里斯之剑好了,我也不必每次跟猜盲盒一样,猜周围有没有怪异,每个都是什么怪异。
“看来这里不是完全欢迎我。我先走了。下次再一起玩。”
陶锐脚底下抹油就想溜。可程先生却说道:“你不能出去。”
“为什么?”
“今天晚上所有的怪异都不能出门。刚才祸神来找我,说是有人恶意操纵无人机,在一些区域内喷洒现形剂。这种现形剂有让怪异现出原形的功能。还能让人看见怪异。”
“我的天啊!听起来简直像恐怖袭击。”陶锐用手捂住嘴,模仿了岳云鹏的经典动作,“现在就算你们让我出去,我也不会出去了。谁知道还会遇到什么匪夷所思的事。”
“现在祸神正在外面找无人机的出处。协会配合他们安置温和的怪异。”
“那不温和的呢?”
不温和的才是问题。本来和人类的关系就不好,现在被现出了原形,可能随时被人类攻击。本来就不安生,简直想象不到不安生的怪异会做些什么。
“那部分由协会一些成员和祸神组成的临时小队处理。我现在的任务就是和你们在一起。”外面的世界变得奇怪了,我只能躲在这里。我其实没有那么害怕,无论和人类交多少朋友,我也仍旧是个人鱼。
“听说你最近成了孙老师的助手?”薛学长问陶锐。
“别提了!孙老头一天说我三遍不嫌多。再这样下去我都要折寿了。学长你可快点回来吧。”
“别啊,你得习惯。我拿到学位证以后,这活儿早晚是你的。”
“没事,只要有学长你在,熬过一天是一天。”
“不过你藏的可够深的。我一直没发现你是怪异。”
“我可是灯鬼。我这种器物修成怪异,气味本来就小。而且我也太多年没有现出原形。再这样下去连我自己都要忘记自己是灯鬼了。”
“你是怎么办理的入学手续?”薛学长问陶锐。
对啊,我的入学手续是程先生费了好大劲儿才弄的,据说我还没有学籍,能不能拿到学位证还要看以后的情况。那学长和陶锐是怎么上的大学。他们总不能变成小孩被人收养,然后一点点长大吧。
“学长又是怎么读的大学?”
陶锐不仅没回答薛学长,反倒反问他。不知是不是我的幻觉,总感觉他们两个有点针锋相对。
“既然我们每个人都有想问别人的事。倒不如我们来抽牌决定吧。每次抽到最大牌的人有权利问最小牌的人一个问题。最小牌的人必须要如实回答。”
不知是我的幻觉还是什么的,我总感觉说这话的程先生比平时要认真许多。可是他提出的方法又是这么具有娱乐性……
“听起来好有趣!我要玩!”陶锐举手赞成。
“听起来很公平。”薛学长也赞成。
我倒是没什么特别不能让大家知道的。看到大家都兴致勃勃的,我也不好拂大家的意。
这时又有人敲门了。
程先生制止了我要起身开门的身体。一个人走到门前。而秋玄姐姐则紧绷着身体,做好随时反应的准备。
“程先生!我带了奶茶!”
在门外的是个我绝对想不到会出现的人——果果。她还是和我上次见到的时候一样,一副漂亮女高中生的活泼面孔。这次还穿了夏季的JK制服。头发倒是比上次见面的时候长了一点,刚刚过耳。
“天气好热!能够忙完一天的工作来杯奶茶真的是太好了!”
果果怀里抱着个奶茶桶。这种规格的奶茶,我只在种草的公众号里见过。她驾轻就熟地从柜子里拿出几个杯子,给我们倒上冰镇奶茶。
“果果……”
面对一个上次见面想杀死我的人,我不知道该摆出何种表情。
“小雨!上次真是对不起了!”
果果双手合十,闭上眼睛低头道歉。
“我当时是鬼迷心窍!不对!我当时就是鬼!我以为伤害了你就能救活罗馨。我被魔神骗了。就算真的能救活罗馨,我也不该拿你的命换。对不起!”
她低头诚恳道歉。我脑子里却仍然是一片空白。
“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我憋了半天,说出这一句。我可能无法原谅她的所作所为,但我从来没有期盼过她的消失。
“太好了!进来之前我一直忐忑。要是你不原谅我怎么办!尤其是程先生,他一直让我不要出现……”
“果果!”程先生打断我们的话。他冲果果问道,“乔光浅那边现在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拆东墙补西墙。怪异也暴躁,神仙也麻烦。谁都认为这是无妄之灾,一个个都委屈的不得了。尤其是怪异修成的神仙,也面临着现出本尊的危险。根本不敢出门。”
果果喝着奶茶答着话。她虽然元气满满,但还是有点体力透支。
“你的身体怎么样,还能支撑吗?”
“我?如你所见,元气满满。”
果果甩了甩头发,她看到桌面上扑克牌的瞬间,眼睛立刻发出了光彩。
“你们在玩扑克牌吗?加上我!”
“我们要玩猜大小。输家可是要回答赢家问题的。”
“那岂不是真心话!我最喜欢这个游戏了!”
游戏的人数变成了六个。我们围着桌子坐,我的左手边是程先生,右手边是秋玄姐姐,程先生的左手边是薛学长,学长另一边是陶锐,陶锐的另一边是果果。
秋玄姐姐熟练地洗牌,我总感觉牌桌上的氛围有点凝重。
“我去给大家再倒点冰块。”
出了客厅,我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今天的程先生有点紧张。他从进门就绷着一张脸,虽然没有发作,但我知道他的心情不好。而薛学长的态度又看上去有点疲惫,大概是身体还没有完全养好。与其对应的,陶锐的精神又很亢奋。感觉他好像在期待这一刻。果果一向都很积极,看不出她的问题。
我总感觉他们之中有谁隐瞒了什么。可我又说不出来。
我其实有很多想问他们的话。
薛学长最近去了哪?
果果为何会忽然出现?
在此时喷射现形剂的人究竟目的为何?
既然说了用“猜大小”的方式来问问题,我反倒不好提前多问了。
第一轮程先生抽中了2,而陶锐抽中了Q。一个最大,一个最小。
“我赢了!太好了!我这种运气根本不怎么会赢。”
陶锐好像真的很高兴,他兴高采烈的问道:“程先生你有喜欢的人吗?”
他怎么还是抓住这个问题不放,明明我都告诉他答案了。
“有。”
哎?程先生有喜欢的人了?能被他喜欢上的人一定很幸福。我竟然今天才知道。程先生会喜欢上什么样的女孩子?一定不是秋玄姐姐这种冷艳型。清心姐姐那种开朗活泼的他也不喜欢。到底会是谁呢?应该不是我认识的人。
如果这个家以后有了女主人,我还可以住在这里吗?
希望这一天能晚一点到来。
“是什么样的?”看来陶锐和我一样好奇。
“这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程先生你也算的太清楚了吧。”
接着是第二局。
这次最大是秋玄姐姐10,最小是陶锐3。
“你是怎么办理的入学?”
又是这个问题?大家好像都没有娱乐性,都是带着目的去问问题。但是,我也不敢出声。因为我知道,秋玄姐姐绝不会随便提问。她也不会为了刁难别人而问问题。
“我的一个熟人帮了点忙。”
“什么忙?”
“这也是下一个问题。”
最大的是陶锐K,最小的是果果2。
“我今天的运气真好!”陶锐高兴的不得了。
“讨厌!不会问我恋爱的话题吧。”果果捂脸。
“你为什么会成为被祸神役使的怪异?”
“当然是做了错事了。不过我的阳寿未尽,直接让我投胎好像会引发其他问题。他们大概给我讲了一下,叽里呱啦一大堆。我根本听不懂。总而言之,我现在投胎不合适。我又活不了。徘徊在人间当孤魂野鬼也太不把祸神当回事了。只能暂时给祸神干点活。”
“你自己就不奇怪吗?”
“奇怪什么?奇怪自己死了还会说话,还可以喝奶茶,还能跟你们打牌?奇怪的事情太多,奇怪着也就习惯了。”
“你可真厉害,如果是我,大概不能原谅将自己收入雪图的人。”
“你怎么能知道我被收入雪图之中。”
“这又不算什么奇事。”
“不不不不,说奇怪也真奇怪,不是所有祸神都有雪图,也不是所有怪异都能被收入雪图。”
果果一字一顿地问陶锐,“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被收入雪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