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秋菊转身回家,准备把林桃花刚刚所说的话一字不落地教给自己儿媳妇儿。
没走两步,她忽然反应过来了,一拍大腿大吼一声,“老娘被林桃花这个死丫头给耍了!”
刚才她说的那些,不就跟没说嘛,自己竟然一时没反应过来。
谁都知道土豆片儿要切得薄厚均匀,调料要撒均匀。
至于油要经常换,她可不操心这事儿,反正卖出去是别人吃,健不健康的她可不管,只要吃不死人能赚钱就行。
她只想知道怎么做,才能让土豆片儿又香又脆,让柿饼不至于又干又硬像石子儿。
这丫头嘀哩咕噜说了一堆,可一句都没说到点子上,就这么蒙混过关跑了。
她算是看出来了,林桃花这丫头精得很,可不像她爸和她后妈那么老实。她这分明是不想把窍门告诉她,怕她家抢了她的生意。
什么有价值的信息都没有得到,黄秋菊悻悻地往回走,进了自家院子,发现儿媳妇儿李珊珊还没起来,忍不住又在院中骂了起来。
“懒得跟鬼一样,还想把日子过好?也不看看人家桃花,已经载了几百斤货去县城卖了……”
被婆婆一大早不停地骂,李珊珊气急败坏地哭起来,“这日子没法过了,眼红人家林桃花会赚钱,弄得我都不是人了。
有本事让你儿子娶人家林桃花去!”
儿媳妇竟然反驳她,黄秋菊更是火冒三丈,“桃花要是愿意嫁洪涛,我就让他娶,你不但笨还懒,要你能干啥?”
李珊珊一听不干了,哭着收拾东西要回娘家。
林保卫和林洪涛父子俩被吵得实在睡不下去了,唉声叹气地起来,知道今天早上的早饭算是黄了。
自从林桃花做生意赚钱之后,自家就开始不安生了,连鸡儿狗儿都跟不安生,被打得满院子嚎叫,扑腾起一阵尘土。
把家里弄得一番鸡飞狗跳,看着儿媳妇儿气呼呼地回娘家了,黄秋菊可没心思做早饭,抬脚走出了家门。
她不知不觉又来到林建国家附近,躲在大槐树背后悄悄看着,直到林建国吃过早饭,扛着锄头下地了,她才走进他们家。
“粉娥,忙着呢。”
一见村长家的女人又来了,刘粉娥就头皮发麻。
“婶子来了。”她带着笑脸打招呼。
黄秋菊往炕沿上一坐,也不打算兜圈子了,反正林桃花那个鬼精的丫头已经走了,林建国也去地里了,她也不想再绷着了,干脆直接跟刘粉娥说明来意。
“我早上见你们家桃花了,跟她说,可不能自私地光顾着自家致富,得带着全村致富才行。
她觉得我说得很对,就打算把制作薯片和柿饼的窍门告诉我,让我告诉大家,咱全村跟着她一起致富。”
因为她早上着急着送货,就说了一部分,说薯片要切得薄厚均匀,调料要撒得均匀,菜油不能反复用,对人身体不好。”
刘粉娥低着头不作声,在心里寻思着这件事。
她可不相信桃花会把制作薯片和柿饼的秘诀告诉村长老婆,否则昨天晚上就主动说了。
可是菜油不能反复用,对人身体不好,桃花平常确实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她总说,做吃的不光要美味,而且还要营养健康。为省钱菜油反复用,那对人身体可是有害的,这样的昧心钱她绝不赚。
黄秋菊接着说,“你们家桃花已经答应把秘诀告诉我了,主要是因为她急着送货,怕晚了耽搁了,所以急急地说了两句就走了。
她说其他更详细的让我过来问你。”
刘粉娥依旧低着头不作声,知道村长老婆没在桃花那儿得到有用的秘诀,就跑过来故意诈她。
可是她已经张这个口了,自己就这么装傻也不行,气氛尴尬了好一会儿,她抬头笑着说,“婶子,平常柿饼和薯片制作都是桃花来弄的,我这个人笨,只是打下手。”
被人家这么追问,她这个人脸皮薄,真是不知道怎么拒绝,只好推到桃花那儿。
桃花人机灵,肯定三言两语就把她打发了。
再说桃花也是晚辈,真的说了什么她不爱听的话,一句孩子年轻不懂事儿,她也没脾气。
村长总不能因为桃花一个晚辈没有按他老婆说的去做,就给建国穿小鞋,那在人前也说不过去。
但是她就不一样了,她可是建国的女人,把人家村长老婆得罪了,以后他们夫妻俩在村里,还真是不好办事。
黄秋菊嘿嘿干笑几声,“粉娥,你们家生意做得这么好,桃花成天在你眼皮子底下做薯片做柿饼,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就别糊弄我了。”
刘粉娥一下子不自在起来,慌忙低下头不敢看黄秋菊的目光。
黄秋菊本身就厉害,说起话来,那一张嘴利索得跟刀子一样。再加上她男人是村长,她更是觉得自己是全村女人中的老大。
平常她的话一出,村里的女人们谁不跟着附和?就连大壮妈这样的厉害角色,可都让着她三分。
何况自己这种本身在村里就不起眼的女人,黄秋菊那犀利的目光扫过来,她就觉得心虚得厉害。
可她转念一想,自家又不欠她家什么,凭什么要怕她?
怎么她反倒跟个讨债的似的,要人家赚钱的秘诀,还一副理直气壮,不说不行的样子。
这让平常好说话的刘粉娥心里也带了气,觉得他们家的人怎么一个个盛气凌人,还真是把自己当软柿子。
想想桃花平日里那么勇敢,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刘粉娥发虚的心似乎有了些主心骨。
她抬头看着黄秋菊,带着笑脸说,“婶子,我是帮着桃花一起做,但我也就是做些切薯片烧油的事。
所有的薯片都是桃花亲手炸的,她怕我掌握不了火候,调料也是她撒,怕我掌握不来轻重。”
“你们娘儿俩的嘴还真是紧啊。”黄秋菊有些不耐烦,“大家可都是一个村的乡里乡亲,你们光顾着自己家赚钱,想做独门生意,还真是好意思?”
见黄秋菊翻脸了,刘粉娥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低下头咬着嘴唇只顾纳着手中的鞋底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