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精神病院出来,朱朝阳跟严良直接去找了老陈。
“陈叔,我们想跟你打听个人。”
老陈抬眼看他,“打听谁?”
严良直接上前道,“老陈,当年我爸那事儿里面是不是有个叫吴盛的?”
老陈的瞳孔微睁,随后移开了视线,“严良,你爸的事已经是定局了,你就不要再打听以前的事了,没用。我……”
“我爸就是替那个吴盛顶的罪,对吗?”
严良打断他,一字一句道,“是吴盛打死了人,对吗?”
“胡说什么!”
老陈一拍桌子,周围的人离开都看了过来。他又压低声音瞪着严良,“小兔崽子都跟你说了跟别人没关系,在警局里说别人杀人,你这叫诽谤你知不知道!?”
严良梗着脖子还想说,朱朝阳立刻拽住了他的胳膊,“严良,你冷静点,我们现在没证据。”
在精神病院里听到的话对严良来说太重要了,以至于让他根本无法平静下来。
老陈叱了周围人一句,而后起身道,“你们俩跟我过来!”
三人来到另一个房间,朱朝阳先出声道,“陈叔,我们是无意间听说了一些事情,所以才会过来找你。严良就是冲动,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老陈瞥了他一眼,“你倒是成熟稳重。那你跟我说说你们听说什么了?”
朱朝阳拽了拽沉着脸的严良,一起坐到了旁边。
“陈叔,我跟严良刚刚在严叔那里看见了……张景林。”
话音刚落,老陈的神色就明显严肃了几分。
“你们没搞错吧?张景林去看严文斌了?”
朱朝阳忙点头道,“实话告诉您,我跟严良早就见过那个张景林了。这次也是凑巧,听到了张景林跟严叔在聊天。”
他定定的看向老陈,“那个张景林说要不是因为沾毒,他一定会把严叔捞出去,还提到是吴盛这些年拦着不让他去看严叔。”
陈冠生有一瞬间的愣怔,“吴盛?”
严良不满他这副装傻的样子,直言道,“你不用装傻!当年的事情你肯定记得清清楚楚!这个吴盛你不愿意说我自己去找,我一定会还我爸一个公道的!”
说完他转生就要走,被老陈一把拽住。
“你个小兔崽子你要去哪儿!?”他有些气急败坏道,“我说了我不帮你了么!?你总得让我理理清楚吧?”
严良的胸膛剧烈的起伏几下,最后还是没有走。
老陈又说了一些关于吴盛的事,然而却都跟严文斌当年的事情关系不大。最后他差不多拍板道,“所以事实证明你们可能想的太多了。”
“张景林跟吴盛还有好几个男人都参与过当年的事情,为了避嫌肯定不会想着去看你爸。”
老陈看向严良,“所以吴盛劝张景林不要去看你爸这很正常,相反他要是去看你爸才显得心虚呢。”
“不可能!”严良厉声道,“我在门外看的清清楚楚,我爸一听到吴盛的名字立刻就变得很激动,那个吴盛肯定有鬼!”
老陈沉默了片刻,垂下了眼,“严良,你爸……他现在精神不正常,受刺击是很正常的事情……”
“够了。”严良打断他,冷声道,“你本来就不相信我,我来找你就是多余!”
说完他转身就跑了出去,朱朝阳看了老陈一眼,立刻追了出去。
他不知道老陈是真的不相信严良还是单纯的谨慎,又或者是不希望他们两个孩子去掺和这件事,不过这样看来,至少明面上,老陈是不会帮他们的。
为了找到这个叫吴盛的人,朱朝阳跟严良整整在张景林的景林酒店外连续守了三天。
“你看!就是那个人!”严良眼睛一亮,指着门口跟张景林说笑的男人道。
朱朝阳眯了眯眼,发现是之前见过两次的那个刀疤男。
从这几次看来,这个刀疤男跟张景林的关系的确是不错,但他说话的姿态放的并不高,至少不像是能说的动张景林做什么事的人。
老陈说过,张景林是当年那群人中的领头人,那次闹出人命的群架,起因自然也是张景林。
他正打量着那个吴盛,突然见张景林凑到吴盛耳朵边说了句什么,而后吴盛的脊背立刻挺直了几分。
朱朝阳觉得有点奇怪,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待他们走了之后,严良蹭的站了起来,像个蓄势待发的小豹子。
“凭什么他们过得这么逍遥自在,我爸却要在精神病院孤独终老!凭什么!?”
朱朝阳叹了声气道,“严良,我们找个时间再去看看你爸吧?”
严良闻言立刻收回视线,“对!多去看看我爸,说不定从他嘴里又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说完他拽紧了身侧的挎包,匆忙离开。
面对急不可耐想要查明真相的严良,朱朝阳一时有些无言,心里也渐渐不安起来。
再次来到精神病院,门卫都已经认识了他们。
他欣慰的笑道,“好久没见过这么孝顺的做儿子的了,不容易啊。”
朱朝阳勉强笑了笑,视线落到了他手肘下面压着的登记表。
“叔叔,您这个访客记录,能给我们看看吗?”
门卫连连摇头,“这个可不行。”
“不过以后我会帮你留意一下,都有谁来看过你那个严叔。”
朱朝阳连忙道谢,而后才跟严良一起走了进去。
两人轻车熟路的找到严文斌时,他正被护工追着吃药。
严良拿过护工手里的药,三两步追了上去。
“爸,我是严良啊,你还……记得吗?”
或许是他眼里的期盼太满,严文斌微微愣了下之后,停下来点了点头,“我儿子,爱吃梨。”
严良红了眼睛,哄劝着他吃了药。
之后还没说几句话,严良就提起了吴盛这个名字,果不其然,严文斌像上次一样,情绪骤然激動起来,大声叫嚷着让他们走。
严良有些无措的安慰着,朱朝阳心里也莫名难受起来。
他忽然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严文斌已经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就算他们真的翻案了又能怎么样呢?
这样的严文斌,还需要一个虚无的清白名声吗?
而另一边,让严文斌陷入这种境地的人,已经萌生了更加无耻的念头。
景林酒店中,张景林一脸严肃的看着吴盛。
“我没骗你吧?那个严良已经跟踪我很久了,现在他盯上了你。”
吴盛皱了皱眉,额角的刀疤跟着打了个褶,“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他为什么突然盯上了我们?”
张景林敲了敲桌子,“我听说之前他们跟那个陈冠生搭上了,说不定是他干的。”
“陈警官?!”
吴盛吓了一跳,而后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可斌子不是自首的吗?”
张景林抿了抿嘴唇,“你别急,你当年的计划没有任何问题,我办事也滴水不漏。他们一时半会儿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他看了吴盛一眼,“不过那计划毕竟是你提出来的,我怕那个小崽子会拼了命也要找你麻烦,要知道,他现在犯罪可不受刑罚。”
吴盛猛地抬头,瞳孔中泄出一丝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