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几簇低矮的灌木倔强的支棱着,被过往车辆蒙上了一层灰尘的面纱。
严良一回来,朱朝阳立刻问道,“怎么样?没碰到那三个男人吧?”
严良摇了摇头把包递给朱朝阳,神色却有些不自然。
“他们既然没在这里,会不会已经放弃了?”前面的张东升边开车边道。
普普低头道,“不可能的,他们肯定还会回来抓我们。”
朱朝阳摸了摸她的头发,“放心吧,再来我们就再把他们打跑。”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严良,“严良的伤口需要包扎,我们先往回走,看见药店就停下吧,反正暂时也不知道那三个男人的情况。”
他在等严良回来的时候就问过系砼,系砼却说那三个男人已经换了一辆车离开休息站了。
张东升点了点头,“只能先这样了。”
车子驶离高速路,周围也渐渐有了人烟,很快他们就找到了一家药店。
张东升在外面守着,朱朝阳则去了洗手间。
药店的老板简单的给严良清洗了下伤口包扎起来,而后他便去水池边洗清脸上的血迹。
普普在一旁担心的陪着他,“严良哥,伤口还疼吗?”
严良摇头说没事,犹豫了片刻后,却再次转向普普。
“普普,朝阳的相机里,根本没有那段视频。”
与此同时,刚从洗手间过来的朱朝阳,恰好停在了门口。
就听到严良低声道,“朝阳为什么要带着空相机来救我们?万一被张东升知道了,他会不会……”
“朝阳哥哥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普普打断他说,“严良哥,我们要相信他。他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我们的!”
里面的严良似乎沉默了,没过多久,普普又说,“这件事我们一定要替朝阳哥哥保密。张叔叔以为相机不在这里,肯定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之后,朱朝阳转身往门口走去。
匆匆处理完之后,几人再次出发。
“宿主,我已经没办法定位那几个人了。”系砼的电子音在脑海里响起。
朱朝阳心里沉了沉。那三个男人接触的少,系砼能找到他们的限制很大。
车子又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张东升停下来到加油站加油。
“一直没问,福利院的人为什么会费这么大周折来带你们两个回去?”他疑惑道。
“而且……还请了专门的打手过来?”
朱朝阳跟严良对视一眼,沉默片刻才道,“那个福利院的院长做过一些坏事,恰巧被严良跟普普知道了。”
“哦?什么坏事?”
严良刚想开口,朱朝阳却先说道,“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那个院长不过是想着多两个孩子就能多得一份社会救助,所以才想抓严良跟普普回去而已。”
张东升微微露出一个笑容,没有再问。
鸡毛蒜皮的小事,至于派三个打手过来接人?
车子穿过一个小镇,很快开上一座大长桥。桥下是湍急的河流,河流两边则是郁郁葱葱的树林。
“过了这座桥,离宁州就不远了。”张东升说。
严良依旧没有吭声,普普倒是开了口,“谢谢你,张叔叔。”
朱朝阳偏头往窗外看去,不经意间看到后面不远处跟了一辆破旧的卡车。按理说卡车应该比轿车走得快一点。但那辆车却不紧不慢的跟在他们后面,没有要提速的意思。
“小白,我觉得那辆卡车不太对劲。”他的神色渐渐严肃起来。
福利院的那三个男人,可是已经换了车……
然而不等系砼检测完回答他,就见后面那辆卡车突然加速朝他们的车冲了过来!
“快!往左边!”他朝前面的张东升大吼道。
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响起,车子猛地往左侧奔去,朱朝阳护着普普嘭的一下撞到右车门上。
然而就在车身晃动之际,伴随着“嘭”的巨响声,后面的卡车撞了过来!
“啊!!”
惊叫声中,朱朝阳跟严良同时抱住了普普。
“咚”的一声,石块迸溅!车头狠狠地撞开桥边的石栏,直至前轮悬空才堪堪停住。
张东升由于惯性猛地撞到车窗上,而后又被安全带强势拽回,整个人都懵在了原地。
“普普……你没事吧?严良呢?”
朱朝阳率先回过神,急声问道,“受伤没有?”
严良刚包好的伤口已经又变得殷红一片,普普则闷声说了句没事。
前面的张东升回过神来,解了安全带就想下去,却被朱朝阳一声喝止。
“别动!车子已经悬空了,要是跟车一起掉下去,水压那么大,我们未必能逃出去。”
张东升握着门把的手停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而后往车窗外看了一眼。
他的脸渐渐沉了下来,道,“是后面那辆卡车突然撞了过来。”
后座上的三个人脸色更加凝重,普普更是快要哭出来,“对不起朝阳哥哥,对不起张叔叔。要不是为了救我们,你们也不会陷入这样的困境……”
话音刚落,车子外面突然炸起几簇火星。
“不行,这车有可能会爆炸。”
朱朝阳冷声道,“我们得跳河,否则就算车自己不爆,那三个男人也会过来帮忙让它爆炸的。”
大桥离水面约有十米左右高低,水流湍急。他不确定冲击力会有多大。但是留在地面上,面对三个确定的危险人物,他觉得更没把握。
片刻后。
“跳吧,没有别的路了。”张东升说,“朝阳先把你那边的车门打开,你抱着普普,严良从左边开门。”
“我数三个数,大家一起跳。”
朱朝阳抱紧普普,跟严良对视一眼,而后两人同时推开车门。
“轰”的一声,一团火焰乍然在车门边升起。
“三,二,一。”
“跳!”
张东升大喊一声,几人纵身一跃,从桥边跳了下去。
“噗通”几声响,水花四溅,在碧绿的河水上开起大片大片白色的“花朵”。巨大的冲击力刮得人生疼,重力却让几个人不得不顶着冲击往河底沉下去。
朱朝阳抱着普普用力的蹬了两下脚勉强止住下落的驱使,而后抱着她拼命往岸边游去。
严良却碰巧是头先着了水,冲击力让他整个伤口裂开的更大,险些晕过去。身上疼得几乎失去力气,只能凭借求生的本能在水里挣扎。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而后他便被用力的往上提了一下。
“噗!呼……”
朱朝阳一手勉强抱着普普的腰,另一只手勾着严良的胳膊从水里冒出头来。
两人连呛带喘气的往岸边游去,终于在力气用尽之前扑到了岸边。
朱朝阳回头瞥了一眼河面,没有看到张东升的身影,却看到了不远处挂在石头的书包。
他粗粗的喘几口气,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你们待着,我去把包拿回来。”
不等普普跟严良回神,他便一头又扎进了水里。
流动的河水不比游泳池里恒温的水,湿着衣服游第二次,他只觉得浑身冷得失去知觉。
然而就在他的手马上要摸到挂在石头上的包时——
他的腿突然被人一把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