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
朱朝阳赶到的时候，严良正无言的守在严文斌身边。
“严良，让叔叔休息一会儿吧，我们出去说。”
严良抬头看见是他，立刻站起了身。
两人刚一出门，再次看见迎面而来的女护工。
她像是刚到，衣服还没来得及换，挎着一个价格不菲的名牌包。
朱朝阳眯了眯眼，对她的怀疑更甚。
这么有钱的话，还来医院当什么护工？
女护工瞥了两人一眼，笑道，“你们最近来的可真勤啊，比我这个护工都勤。可真是孝顺。”
朱朝阳本想问几句话试探一下，却被严良很快拉走。
两人直走到一片没人的草地才停下来。
“朝阳，我问过别人，护工都是经常会轮换的。但我爸的护工，就是刚才跟我们说话的那个人，她只有换班，但从来没跟其他人换过班。”
严良沉着脸道，“也就是说这么多年来，照顾我爸的人一直都是那个护工！”
“你不觉得不对劲吗？”
朱朝阳的眼神也沉了几分，“是不对劲。她一个护工，却买的起名牌包，这点也值得怀疑。”
“你还了解到什么了？”他又问道，“那个护工叫什么名字？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严良道，“她叫杨芳芳，据说是好几年前过来的了，具体的我还没打听到。”
朱朝阳了然。
精神病院这种地方比较压抑，其实很少有人能长期待下去。像杨芳芳这种待了很多年的，了解的人肯定就没多少了。
严良顿了顿，“你说，她会不会是吴盛安排过来，看着我爸，防止他一不小心把当年真相说出来的？”
朱朝阳摇头，“严良，吴盛没有这个本事跟金钱。”
“我觉得……吴盛不一定是直接害你爸的人。”
本以为严良会反驳，却没想到他说，“我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吴盛两次绑了我，却没有真的对我下死手。他有可能参与了当年的事，但……也不一定就是罪魁祸首吧。”
朱朝阳欣慰的点了点头，暗道你可算聪明一回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而后回去找严文斌。
女护工正拿着药低声的哄劝着严文斌，虽然语气称不上柔和，脸上还满是不耐烦，但依旧耐着性子说话，至少没有大吼大叫。
从这方面看来，是个称职的护工。
朱朝阳收回目光，在心里嘲笑了下自己。
杨芳芳能在这里一待这么多年，行事肯定是谨慎又谨慎的，怎么可能在照顾病人的方面出问题？
严文斌吃完药才发现自己儿子回来了，顿时高兴的手舞足蹈。
“来，来，我们玩？”
严良带着些敌意的看了一眼女护工，而后才走到了严文斌身边。
女护工像是没有察觉，交待了几句之后，转身出了门。
然而就在她出去的时候，朱朝阳分明看到她的神情倏然冷了下来。
之后两人又陪严父待了小半天，然后才离开。
“朝阳，我想去找老陈。”
严良看向朱朝阳，“他那里一定能查到杨芳芳的全部信息。”
这个杨芳芳是个很重要的线索，他不可能轻易放过。
朱朝阳正想开口，一道汽车鸣笛声就打断了他。
紧接着，不远处的黑色轿车车门打开，张景林走了下来。
“严良，这儿！”
他冲这边挥了挥手，朱朝阳皱着眉看向严良，“你们之前见过了？”
张景林摆着一张笑眯眯的脸，明显是已经跟严良有过联系了。而且还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
严良的目光倏然变得凌厉起来，“他之前找过我，劝我放下过去，不要再追究吴盛。”
“如果这个可疑的护工跟吴盛没关系，那还能是跟谁有关系？”
“肯定是张景林！”
朱朝阳没应他的话，只是转口道，“我们现在还没证据，你别冲动。”
他倒不是怕这大白天的张景林会对他们做什么，他是怕严良把局面弄得更加混乱，让事情更加复杂。
然而他们没看见的是，张景林在看到严良表情的那一刻，笑意就凝滞了一瞬。
他朝严良二人走来，道，“严良啊，那天都是张叔不对，不该跟你说那些废话。”
而后又偏头看向朱朝阳，“这是……你朋友？”
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他心里却泛起了一层大浪。
因为这么凑近一看，他突然发现，这个之前跟踪他好几次的小孩儿，就是最开始在酒店问能不能跟他坐到一起吃饭的孩子。
朱朝阳眸子轻颤，知道张景林已经认出了自己，索性就不装了。
“张叔叔，之前见过你一次，我爸跟你吃过饭呢。”
张景林嘴角微微抽搐，觉得自己不可能跟心机这么深沉的小孩的爸爸吃过饭。
他从善如流的笑道，“是吗？那正好，我准备带严良去吃饭，你也一起吧？”
朱朝阳跟严良对视一眼，而后笑道，“我就不去了张叔叔，补习班作业还没完成呢。”
他需要尽快去找老陈，了解杨芳芳跟严文斌这件事到底有什么关系。虽然他感觉这个张景林很有可能就是控制杨芳芳的人，但没有证据，他也不能妄下定论。
然而张景林却没打算放他走。
“诶哟作业是挺重要的，但也要注意劳逸结合嘛！”
张景林拍了拍朱朝阳的胳膊，“别跟叔叔客气，那次在酒店我不就说下次有空再请你吃饭吗？走吧！”
朱朝阳哑口无言的看向他。
刚才还一眼疑惑的看自己，现在连当时的话都想起来了？
推辞不得，两人只好都上了张景林的车。
“严良啊，我今天本来打算看看你爸的，这刚到门口就看见你出来了。”
张景林握着方向盘，从后视镜里看严良，“我就想着改天再来看你爸，还是先哄好你比较重要。”
严良冷漠的看着窗外，头都没扭回来。
朱朝阳握了一下他攥得发白的拳头，对着张景林回道，“张叔叔有心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招惹他了，不过你放心，严良不是爱计较的人。”
“那就好那就好。”张景林应了两声，而后沉默了下来。
然而让朱朝阳没想到的是，他说改天去看严文斌，还真不是说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