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绷得太久的神经终于松了些。
夏天的燥热已经褪去，秋高气爽，这样的早晨特别容易睡觉。
恰逢周末，温暖便抱着顾念伊，赖在床上睡得不舍得起来。
顾炎起来时便把她的手机悄悄调到了静音。
以至于她们睡到了日上三竿也没人打扰。
但是却也因此让她错过了几个来电。
恰好在这时，顾建军也给顾炎打了电话。
顾建军回来之后一直和顾磊忙于sotry的业务拓展，没有大不了的事情，几乎不会给他打电话。
所以这一通忽然的来电，让他有些意外，莫名的，心就提了起来。
刚接通。
“温卫华死了。”听筒里是顾建军低沉的声音。
听闻，顾炎的手微微一颤，手机差点滑落。
“什么时候的事情？谁干的？”
“温卫华刚出看守所，就被车撞了，当场死亡，尸体现在还放在温氏的医院。周咏梅还在昏迷中，肇事司机现在正在交警队。”
顾炎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刑事案件一般是不存在撤诉不撤诉的，即使原告要求撤诉，如果案件涉及到人身安全，尤其是死亡，都无法撤诉，只能说是争取缓刑。
而顾炎这段时间就一直在忙着帮温卫华申请缓刑或者取保候审。
昨天就听说温卫华很可能要出来了。
没想到就是今天出来，也更加想不到，一出来就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顾建军分析：“在看守所门口把人撞死了，这车开的得多快？其中肯定有问题，应该是有预谋的。”
不用他说，顾炎也想到了。
“我知道了。”他挂断电话。
但眼下，该怎么跟温暖说这件事情。
犹豫了片刻，他收起手机，回到卧室里。
温暖的手机屏幕还亮着，是温月明打来的电话。
他刚要接起来，对方就挂断了，划开屏幕才知道她错过了十几个来电。
有些愧疚，却不得不叫醒她。
温暖迷迷糊糊地揉揉眼睛，一看外面天色，立刻就惊醒了。
“我怎么睡到现在呀！”她还什么都不知道，看看旁边仍旧熟睡的小家伙，脸上露出慈母般的笑容，轻轻揉了揉小家伙的头发，给她盖好被子，便下了床。
顾炎依旧神情凝重。
她察觉出来了，此时的顾炎和平时不太一样。
“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她打开衣柜。
一家三口经常换的衣服都在里面挂着，看起来，浓浓的幸福的感觉。
温暖每次都努力忽视这个衣柜之后的那个衣帽间，忽视衣帽间里有她男人和另一个女人更多的衣服。
可是她男人这次却从衣帽间里拿出一条黑色连衣裙递给她。
她不喜欢黑色，总觉得好深沉。
“穿这个。”顾炎绷着脸，严肃地说。根本就是命令的口气。
这样的顾炎让温暖觉得有些陌生，好似回到了当初，她刚回到京城，在医院里初次遇见顾炎。
“顾炎。”她喊他，他却转过身去，“穿好了快点下来。”
还顺手抓走了她的手机。
温暖一脸茫然地换上本不属于她的衣服，很别扭，但是基于心中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她便没有多说话，换好衣服就默默地下楼，上了顾炎的车。
一路上，顾炎都神情凝重，没有说一句话。
但是这条路，温暖却很熟悉。
“是去我们家医院？”
顾炎轻轻嗯了声，几乎听不到。
“是我妈出事了吗？”她以为是她妈妈，毕竟这段时间，周咏梅不听任何人的劝说，执意要医院和公司两头奔波。
“你爸……”顾炎顿了下，刚要说。
温暖猛地一惊，她把明明在看守所里，怎么会去医院？而且顾炎和她，还穿了一身黑色。
那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顾炎慢慢说道：“他今天刚出看守所就出了车祸，没抢救过来。”
顿时，温暖只觉得呼吸一滞，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着似的。
那个人即使和她没有太深的感情，但终究是她的亲生父亲，找到她之后，给了她安逸满足的生活。
余光瞥见女人呆呆地坐着，一眼不发，神情呆滞。
顾炎有些担心。
“暖暖……”喊她却不知道要和她说些什么才能缓解她的这种情绪。
或者，根本无法缓解。
她没应声，脑子里都是父亲意外身亡的声音。
恍恍惚惚地被顾炎扶进医院。
医生带着她去看温卫华最后一眼。
温月明在走廊里等着她，而她紧紧地抓着顾炎的衣服。
他便陪着他们一起进去。
洁白的布被掀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颅内受伤严重导致死亡，他的脸肿胀的有点吓人，乌紫乌紫的。
温暖只看一眼，便迅速撇过脸，埋进顾炎的怀里。
顾炎紧紧护着她，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安慰她。
却始终没有听到哭声，只有胸前的那片濡湿在告诉顾炎，她哭了。
几乎是被顾炎抱着出来的。
后知后觉地才想起来，还有个更重要的人没有来。
“我妈呢？”她埋在顾炎怀里，闷闷地问。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被温月明听到。
他支支吾吾地说：“妈……在……重症监护室。”
“……”温暖直接呆愣在原地。
“顾炎，你干嘛不告诉我？”
“我是准备告诉你的，可是你当时的表情……”
温月明赶紧帮姐夫说话：“姐，你别怪姐夫，他也是担心你。”
当然，温暖并不是真的责怪顾炎。
她现在脑子里跟浆糊一样，好多事情都黏在一起了，捋不开，化不开。
站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外，想着这短短几个小时内，整个温家的变故，完全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范围。
“为什么会这样？肇事司机在哪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提起【肇事司机】，温月明忽然后退两步，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甚至不敢靠近她，生怕此刻自己身上的那股戾气会伤到她。
“在交警队，肇事司机都已经坦白了，他是故意的。”
此话一出，温暖当即腿软的差点瘫倒下去，幸好顾炎及时扶住了她。
即使是顾炎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是谁和我们家有这样的深仇大恨？为什么要置我爸妈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