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沫醒过来之后,不久众人就都知道了这件事。这让整个王府之中,比起之前还要更加热闹,大公主甚至逃出皇宫,也一定要来见苏小沫一面。
许久未见的赫连星语也被夜萧东带着来到了王府之中看望她,看得出她有很多话想要告苏小沫,可因为苏小沫只是刚刚醒来没有几天,所以只能作罢。
虽然苏小沫已经醒了过来,可她的眼睛再一次看不见,这不免让人有些觉得可惜。每当这时苏小沫就要尽力安慰她们,告诉她们太医都说了只是暂时的。
事实上,她从来都没有找过太医,甚至想都未曾想过,因为她只是在假装,只需要避免被看出来而已。
对于这种不寻常的热闹,苏小沫嘴角总是带着淡淡的笑意,的确有些吵闹不错,可是这并不会让苏小沫感觉不舒服,至少来看她的人,都是真心对待她。
不过若是说起来,最让苏小沫放松的时候,恐怕还是和夜冥舜两个人待在一起的时候,也只有面对夜冥舜,她才不需要假装。
从她可以下床行走以后,夜冥舜就回去了他们两人的房间之中,他只有守在苏小沫的身边,才会感觉到安心。
烛光摇曳的夜晚,苏小沫也曾看过夜冥舜胸前的伤疤,那在胸口,曾经甚至深入到心脏的地方,只是想想就让人心颤。
苏小沫曾经是外科医生,所以她明白这有多么危险,即使医学再发达,也还是会出现失败的例子,更不说是物资匮乏,医学落后的古代。
夜冥舜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他又是怎么在经历过这种事情之后活下来的,苏小沫不得而知,这对于她来说,近乎如同奇迹一般。
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触碰那一处已经结痂的伤口,苏小沫却依旧轻轻颤抖,过了半晌才淡淡开口问道:“当初你对自己下手这般狠,难道……不疼吗?”
“为了救你,在乎不了那么多。”夜冥舜就躺在苏小沫的身旁,对着她柔声开口,眼睛里烛光闪烁,晶莹得仿佛含着泪光。
他蓦地想起那一日的苏小沫,差一点就离开了他,这让他如何还能去在意其他的事,所想的只不过是让苏小沫活下来而已。
苏小沫淡淡地叹了一口气,语气里满是心疼和无奈,“你应该知道这样做你很有可能会死,我想应该不止一个人如此劝过你,可你为何就是不愿意听?”
说着苏小沫就想要用手向他的肩膀捶过去,却被夜冥舜及时发现,最终攥在了手里,四目相对之间,如今都是柔情蜜意。
“当时我只是在想,只要能够救你,自然死不足惜……”
夜冥舜还没有说完,苏小沫就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这一次她用了另一只手轻轻地锤了夜冥舜的肩膀,羞怯地开口抱怨,“真是个傻子!”
夜冥舜也被苏小沫这句话给逗得笑了起来,两人躺在床上看着对方不停地笑,想想的确也许已经许久,他们都没有如此开心地在一起大笑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屋中的红烛烛泪落满了烛台,两人才终于安静下来。
仰躺着看向床上的帷幔,夜冥舜稍加思考之后才缓缓和苏小沫开口,“明日我要进宫见父皇,我封寒心会来王府里陪你,保你不受伤害。”
苏小沫微微蹙眉,如今夜冥舜的伤明明还没有好,为何要如此急迫得想要回去朝堂之上?转过身看向夜冥舜之时,苏小沫张了张嘴,原本是想要问他,可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
因为她突然想起来,在她昏迷的时候,封寒心来到了王府里曾经对着她说过的那些话,那些关于夜冥舜和夜辰轩之间的斗争,恐怕才是让夜冥舜心急的原因。
这都是生于这个朝代无法抵抗的事,兄弟相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已经许久都未曾改变,哪怕是夜冥舜和夜辰轩也都不可能有例外。
千言万语最终只变成了一句话,苏小沫抓住了夜冥舜的手,十指相扣的瞬间才说出口:“一切小心!”
夜冥舜点头,在苏小沫的额头上烙下轻轻一吻,就算不为了他,是为了苏小沫,他也一定会格外小心……
第二日在夜冥舜离开之后,封寒心果然是如约而至,这并没有让苏小沫感到新奇,因为不管是她睡在床上还是如今醒来,来看她的人里面,封寒心绝对是来得最多的那一个。
当封寒心踏进她的房间之时,苏小沫还在怔怔地看着窗外的景色,这让封寒心心中一喜,急忙向着苏小沫快步走去,“小沫,难不成你已经能够看见东西了?”
苏小沫闻言微微一愣,差一点她就暴露了,于是向封寒心回过头,她并不意外地看见封寒心脸上的兴奋变成了失落。
“还未曾,不过总会应该快了……”苏小沫装作摸索地站起来,向着封寒心走过去的时候,封寒心也同样上牵住她的衣服,带着她缓缓向前走。
“今日你想去哪里?”
“你虽然来这王府许多次了,可是你并非真的完全看过这个王府,今日就陪我在王府里随意转转,就当是躺了这么久之后,出来透透气……”
两人的意见达成了一致,于是封寒心就带着苏小沫在王府之中转了起来。
担心因为苏小沫的眼睛看不见,所以可能会磕到碰到,封寒心始终都不敢放开苏小沫的手,始终都紧紧地牵着,生怕她出现一点变故。
每次一走到什么让封寒心感觉到好奇的地方,他就会停下来看一看,然后付出这个地方的名字,让苏小沫告诉他,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
这一路上,只要是封寒心说出来的地方,苏小沫就可以讲出个大概,几乎不会有不知道的地方,毕竟她也在王府之中生活了这么久,也应该明白王府之中到底有什么特殊了,更何况她的眼睛其实能够看见,所以没有什么地方她讲不出来。
可是接下来两人偏偏却走到了夙缘院的门口,苏小沫十分小心地抬头看了一眼牌匾,就愣在了原地。
也是了,这王府之中,几乎没有苏小沫不知道的地方,可若是真的说起来,恐怕也就是这个夙缘院,苏小沫从未踏足。
可偏偏封寒心就在这个禁闭的院门口停了下来,轻声念出了名字之后,就等着苏小沫给他解释,这个地方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