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沫此时的歇斯底里让夜冥舜吓了一跳，他停下了自己的步伐，只是站在原地神情复杂地看着她。
既然现在苏小沫能够说出来这样的话，那也就是说明，其实苏小沫已经知道了一切，不管是自己还是南以苏，她都已经清清楚楚了。
明明是想要问问苏小沫到底怎么样了，可当夜冥舜脱口而出的时候，却偏偏变成了另一个问题，他看着苏小沫许久许久，才突然开口：“苏……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小沫还以为夜冥舜想了这么久到底是想要说什么，是告诉她到底有多么悲哀，还是说想要对着她道歉。
可是苏小沫却偏偏都想错了，夜冥舜既然已经看到了她痛不欲生的模样，便应该能够明白她究竟已经知道了一些什么，可偏偏他还是无动于衷，甚至在询问自己，到底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说起来苏小沫现在能够在这个地方，这不也是应该感谢夜冥舜吗，如果不是夜冥舜让她来书房等着的话。
“我怎么到这里来的，夜冥舜你难不成还不清楚吗，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话，我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若是今日我没有发现这个暗室，你还想把我蒙在鼓里到底多久时间！”
夜冥舜的确不清楚苏小沫到底怎么样进来的，他如今也不能这样直接就对着苏小沫开口询问了。从认识苏小沫开始，她即使生气却也从来没有像是现在这个样子，充满了抵抗和绝望，仿佛已经失去了一切希望。
张了张嘴，夜冥舜想要说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心疼地望向不远处的苏小沫，看着她只身一人站在烛光摇曳之中，若不是因为脸上覆盖着半块面具，倒是真的和南以朵没有任何差别。
她们两个，是几乎所有人见过之后，都默认的相似，只是谁也没有直接说出来，谁也没有告诉过她。
这一点也许是一开始苏小沫开始自吸引夜冥舜的一个原因，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和苏小沫之间地日益相处，却让夜冥舜开始明白，苏小沫和南以苏绝不会是一个人。
一个温润如水，一个冷静沉着，即使面貌再相同，可夜冥舜始终都明白，苏小沫对于他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他更是一直都是放不下苏小沫啊！
“夜冥舜，我不知晓这么久以来，你到底为何要把我当着南以苏的替身，让她替她活在王府之中，可是从今之后，我苏小沫绝对不会在这再下去了，绝对不会！”
“我从未让你放过她的替身，你和她本就是不一样的人，苏苏……”
“不一样？”听着夜冥舜的解释，苏小沫心中的愤怒更盛，一声冷笑就打断了夜冥舜的话，眼神冰冷得如同千年玄冰，终年不得化解，“有何不一样？就因为我的脸上始终都还有伤疤是吗？既然你觉得我和南以苏根本就不一样，那又为何一直都不愿意告诉我关于她的存在！”
苏小沫一边这样痛苦地大喊着，宽大的衣袖猛地一挥，她身旁的一片蜡烛就迎风而灭，让她顿时显得暗淡不少。
微微侧身之后，苏小沫的半张脸在已经昏暗的烛光之下就显得影影绰绰，让人看不清她到底什么情绪。
不过很快，还没有等着夜冥舜对她问出口，苏小沫就已经先对着他开了口。
她先是脸上带着泪光的绝美一笑，随即突然之间就变得冷漠起来，连带着眼神之中的神情，都是夜冥舜从来没有见过的憎恨与厌恶。
“我不会原谅你一直都把我当成南以苏，不过还好，从今往后，你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听见苏小沫这么说的时候，夜冥舜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突然抬头向墙上看，这才发现曾经挂在那里南以苏的画像，如今已经不见了！
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能够逃得过苏小沫的眼睛，她只是对着夜冥舜轻轻一笑，眼神之中的决绝更加强烈，并且这一次是真的抬起了自己的脚。
苏小沫歪着头向夜冥舜看过去，望见他怔怔失神的模样，终是忍不住开口直接告诉了他，“从今以后你都不需要再继续看了，这幅画……已经被我毁了，以后都不会再出现在这里……”
听着苏小沫这么说，加上她此时突然抬起的脚，这让夜冥舜忍不住也朝向苏小沫的脚旁望了过去，却意外地发现了，那一幅他一直都舍不得弄脏的画关于南以苏唯一的画像，如今不仅已经被撕碎了，更是被丢弃在苏小沫的脚边。
看着苏小沫脸上嘲讽的神情，看着她突然抬起的脚，夜冥舜很清楚接下来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夜冥舜立刻就向着苏小沫的方向跑了过去，即使刚才苏小沫已经警告过他，绝对不能够靠近这里，可是面对着这样的情况发生，夜冥舜根本就毫无选择。
“住手，你不能这样做！”一边朝着苏小沫的方向飞奔过去，夜冥舜还不忘提醒她。面对如此紧张的局面，绕是夜冥舜想要避开蜡烛，却都有些困难了，一片又一片的蜡烛被他不小心踢倒，这让整个暗室毫无预兆地就黑了下来。
眼看着苏小沫的脚就快要落在南以苏的画像上，夜冥舜做了一个日后他将会无比自责的一个决定，反手凝聚内力，甚至还没有当他自己反应过来，掌风就已经把苏小沫给震得摔在了墙上。
毫无防备的苏小沫后脑勺撞到了墙上，她的眼前突然开始模糊起来，夜冥舜的身影也开始变得不清楚，她明白自己可能坚持不了多久了。
为了一幅已经毁了的画，夜冥舜居然不惜直接用武功逼退她，这也能让苏小沫看得出来，夜冥舜到底有多么喜爱南以苏，喜爱她到不惜伤害一直陪在他身边的自己……
想到这里，已经昏昏欲睡地苏小沫突然有些感觉到无比的心凉，陪着夜冥舜的日日夜夜，在他的眼中却始终抵不过一幅画，这难道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若是一切都可以再来一次的话，她已经选择当初不嫁入王府，不管是什么地方都好，总好过这个不断折磨她，却又让她舍不得脱离的牢笼。
在最后昏过去之前，苏小沫突然听见了一声喊叫，还是苏苏，带着急迫和紧张。那么，这一声苏苏，又到底是为了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