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陈萌离开了病房,霍铭再也站不住,冲上来就问着洛榕:“少爷,您怎么能跟少夫人说这些话?有些话说明白了,可就不好了。”
看霍铭到现在还在纠结这些,洛榕就脸色苍白的微微一笑,扭头看向窗外天边的火烧云,道:“你以为,现在这种情况,我若是还藏着掖着,是对我们有利的吗?”
“……”霍铭一怔,愣愣的看着洛榕。
洛榕脸上淡淡的笑容未散,依然欣赏着天边红的似血的云彩,只是这时候你若专心观察他,不难发现他虽然状似在欣赏火烧云,可那黑沉沉的眼底却是正在思考着另一件事:“霍铭,事情的发展已经不由我们掌控了,如果我们还按部就班,等待我们的只会是一条死胡同;你知道什么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吗?小萌一直介怀这些年来我对她的诸多隐瞒和欺骗,今日我就干脆承认了这些,让她放下心里一直执着拧巴的那块症结,虽然看似是我们这边露出了颓势,可实则却也不失为另一道良策的开始。”
“我担心的是,少夫人听见少爷的这番话后,会彻底离开少爷,跟陆贺重新又走到一起。”
洛榕轻轻嗤笑:“难道你以为现在他们就不是在一起的吗?”
霍铭一惊,猛抬起头看向洛榕,“少爷的意思是,少夫人真的要和陆贺重归于好了吗?”
“小萌的性格我多少还是清楚一些的,她面对自己不喜欢的人,多说一句话都会不屑,如果她真的是不喜欢陆贺,又怎么可能将辰辰带回陆家让陆家两位老人相认,又怎么会跟着他一起回到他们曾经居住过的家?”说到这里,洛榕仰头呵呵笑了两声:“恐怕连小萌自己都不知道,其实她的心里已经完整的接纳了陆贺,认可了他的存在,可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深深地为这个男人着迷,已经喜欢上他了吧。”
霍铭的脸色微微变的发白,甚至连嘴唇都抿成了一条紧绷的直线:“少爷,少夫人怎么可以如此伤害你?”
“伤害?或许这些年来一直都是我们在自欺欺人,小萌对我的依赖,对我的好感更多像是亲人般的依靠,可我们,却将她的这份亲昵看成了爱情,并且要求她按照我们希望的去做;她不反抗,就天真的以为她是认同的,直到有一天她遇到了自己真正喜欢的人,看着她不由自主的被那个人吸引,就立刻断定,她背叛了我。其实,事情的真相是,她何曾背叛过我?一直以来都是我们在操控着她,要求着她按照我们所希望的去做罢了。若受伤害,我对她造成的伤害又有多少?”
“少爷,你不能这么说你自己。”霍铭的眼角几乎都快沁出泪来:“这些年来,我是亲眼看着你为了少夫人付出了多少,可那个陆贺呢?他除了让少夫人哭,让少夫人受伤还能给她什么?就连四年前的那件事,如果不是你及时出现,少夫人与辰辰的性命都会保不住;付出了这么多的你,不应该到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得不到吗?——那倒是未必吧!
相较于霍铭为他升起来的那点打抱不平和义愤填膺,洛榕却是始终神色淡淡面上带笑,这样的他几乎让人捉摸不透他内心深处到底在想些什么;只能偶尔看见他饶有兴趣的转动一下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看向那闪烁着姣姣银光的戒面,露出不肯放下的执着。
……
虽说陈萌的医生执照还没考下来,但毕竟人家的名声与本事就摆在那里,所以在总医院的院领导们经过一番商讨后,立刻就答应下陈萌入院治疗洛榕的请求;只是碍于执照还没拿到手,为了全方面的考虑,所以她只负责根据洛榕的病情提出具体的治疗方案,至于具体的实施则是交给拥有医师执照的医生。
陈萌知道,医院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算是对她最大的纵容了,故而欣慰着就答应了下来;对她来说,现在只要能够守在洛榕的身边,照顾他的身体看着他渐渐好起来,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洛榕病着,陈萌大部分时间都要留在医院里照顾他那个病秧子,所以接下来的两天陆贺明显就受到了冷遇。
这不,当他中午抽空回家本想着换套干净衣服再洗个澡舒展舒展连着两天连续奔波的身子骨时,看到放在门口连位置都没移动一下的女式拖鞋,就知道这丫头是整整两天没回家了,既然没回家,人在什么地方不用猜都能知道。
想到这里,陆贺就没了好气,本还想着把自己洗刷干净了去看看儿子,小家伙虽然被丢到陆家大宅里有老妈和老爸帮忙照顾着,并且很有一点乐不思蜀的味道,但是时间久了他也是十分想念的;可眼下,只要一想到陈萌又要日夜陪伴在洛榕那个病秧子的身边,陆贺哪里还有心情去逗儿子玩,拿起车钥匙就又关门下楼,开上车后直奔赵隶那。
按理说,经过上次的九死一生,赵隶是该要请个长假好好的休息一番,依赵家的意思,很有可能还要给他找个心理医生谈谈话,这才肯彻底放下心来;但这兔崽子,从小就是个泼猴的性格;但这对从小到大从来没吃过这么狠亏赵隶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所以,在家里睡了一个饱觉后,连心爱的姑娘都没时间去抱一抱,直接一头扎进了大队,瞅那架势是时刻准备着准备卷土重来。
安溪和赵家的人多少也是了解他这猴脾气的,所以也没多加劝阻,只是让他小心注意自己身上的伤势,千万别因为训练太狠又把自己折腾的伤上加伤。
陆贺双手抄腰听着赵隶漂亮的成绩,忍不住为他鼓起掌来,至于在射击场上的赵隶听到传来的动静,扭头就看见站在太阳底下明明一脸疲惫可一双眼睛却是亮的发光的好兄弟。
“呦!哪阵东风把你给吹来了?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来守着我?不去守着你的陈萌小姑娘?”赵隶一边说着,一边结着手中的皮手套,一边龙行虎步的朝着陆贺走过来。
陆贺听见好兄弟这话就觉得牙疼,他也想守着陈萌呐,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嘛。
只是这些话不方便给赵隶说明白,陆贺随意的摆了摆手,道:“陈萌在医院里陪着洛榕,那小子真不知该说他是生命力顽强还是死咽不下这口气,成天要死不活的吊着,萌萌现在除了他的身边,连儿子都顾不上了。”
“嘿!我怎么从这句话里面听到了一股酸味?”赵隶饶有兴趣的欣赏着陆贺这幅欲求不满的小样儿,啧啧了两声,道:“当初我们就想到了,洛榕这次生病还真是生的很是时候,你和陈萌的关系刚刚缓和了一点,他丫的就给老子住进医院里;还别说,更要命的是,人家是真的有病,根本不是装出来的,看见你和陈萌这样,有的时候我都怀疑,这命运咋就对你俩这么偏爱呢?总是能是不是的整出些幺蛾子折磨你这颗小心脏。”
陆贺被好兄弟伸出手指戳的心口直疼,烦躁的一把打开他的手,不爽道:“哥找你是排忧的,你丫还跟我在这里添堵上了是不是?”
“行行行,您老人家现在心情不好,我不敢招惹总行了吧。不过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说话间,赵隶就坐在草地上,双腿疏懒的那么一伸,还真是自成一派矜贵的风度:“就在今天早上,我从我家那边得到了一条很有价值的线索,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我出事的时候,有一个电话是从你大哥的办公室里打出去的?”
“当然记得了,那帮混蛋想把你出事这件事引到我陆家的头上,所以才栽赃给我大哥的。”
赵隶伸手拍了拍陆贺的肩膀,示意他消消气,同时开口说:“在你带人去搜了你大哥办公室的同时,我家也找人进入了那一天整栋政府大楼的信息网络,你猜猜看,发现了什么?”
“那个电话的信息记录被人篡改过了?”
赵隶一打响指,对着陆贺露出欣赏的目光:“聪明,换句话来说,这通电话根本就是个烟雾弹,能栽赃上你大哥那是他们白捡了便宜,如果栽赃不成功,也能让我们白忙活一场;陆贺,一直以来我们都觉得我这次行动出事是有人在针对我,针对我们赵家;可现在来看,这整件事情很有可能从一开始就是针对你的,而我,只是他们拉出来想要拖你下水的一个手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