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贺难以置信的听着洛榕的这番话,深深觉得这还真是一对天生一对的主仆俩,主子是个距离变态不远的混蛋,连一个下属也是个心理扭曲的家伙。
“我也算是对他足够仁慈,不然以他自作主张给我拖的那些后腿来看,我早就让他咽气了,哪里还会给你机会,让你将他带去了特警大队接受调查。”
这话陆贺还是相信的,毕竟洛榕这个人表面上看上去温文尔雅、温柔无害,实则却是最铁石心肠;霍铭这段时间在他面前露出这么多马脚,甚至连金鼎集团的事儿都被那小子给牵累出来,洛榕能让他现在还活着,的确算得上手下留情。
“既然当年那具女尸是你安排的,那当年收买了法医官的人也是你派人去做的吧,前段时间,我们无意之间受到了一具无名的烧焦男尸,最后经过确定竟是当年的那名法医官,这名法医官也是你派人做掉的?”
洛榕冷笑了一声,眼神嗤讽的看着陆贺,说:“人都是欲望的,有些人渴望财富,有些人渴望权力,有些人也会贪恋美色,很显然,纵然是在警察的队伍之中,也会有这样的人,只要你小心认真的去发现,就能察觉到人性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丑陋。那名法医官就是这样一个人,表面上道貌岸然像个君子,实则却是贪得无厌之辈,只要稍加利诱,他就会像只发了疯的野狗似的冲上来死死地咬住你丢给他的肉饼,到那时候,你想让他做什么,他就会乖乖听命。只是让人意外之外的是,我道是小瞧了那名法医,当年给了他那样一笔泼天的财富他尤不满足,居然在四年后又出现在我面前想要再大敲一笔;他却不知,自己招惹上了什么人物,也敢冲到我面前大喊大叫着要挟我。”
“所以,你就让人杀了他,为了隐藏他的身份,甚至还放火烧尸,如果不是被纵火的尸体被人恰好发现,又及时扑灭大火,一个好端端的人就会被烧成飞灰,消失的无影无踪。”
“陆队长不必用这么可怕的眼神看着我,我早就给你说过,我最擅长的就是让一个人消失不见,连他曾经生存过的痕迹都一并烟消云散;只可惜,被我派出去的那个人是个蠢货,以为只要放把火就可以了,这才让人发现了被烧焦的尸体,才让安溪根据细枝末节查清楚了男尸的身份信息。”洛榕说到这里就忍不住长叹一声,头有些隐隐作痛道:“说起来,这件事也算是霍铭替我办的,那也蠢货也许是安逸日子过得久了,居然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真是让我心寒。”
陆贺看洛榕在提起杀人的时候连一连认错触动的表情都没有,就知道这家伙的心早就麻木不仁,跟这样的人说人性,实在是浪费。
陆贺冷冷的看着洛榕:“当年代替陈萌死去的无名女尸是你要人杀死的,检验无名女尸的法医官也是你派人灭口的,洛榕,光我现在知道的你就已经摊上了两条人命,如果再加上袭警,恶意损坏证据资料等罪名,你以为你还能逃得了法律的制裁?”
“你不会以为安溪也是我派人去杀的吧?”
“难道不是吗?”陆贺气的隐隐发抖:“你知道安溪将要通过杨晴的尸检报告查出你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才要人闯进了警察局,如果不是她运气好,侥幸保下一条性命,恐怕这个时候,你的身上又要背上一条人命;还有杨晴的死,你也脱不了干系。”
看着如此愤怒慷慨激词的陆贺,洛榕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一般,轻笑着摇了摇头,“陆贺,这件事你还真是冤枉了我,杨晴的死跟我没关系,安溪的出事我更是不知情;我洛榕向来敢作敢当,我做过的事,我认,若是让我承认我从未做过的事,那也绝对不可能。”
听见洛榕这么说,陆贺微微怔住。难道,这件事真的跟他没关系吗?霍铭说的话会是真的,这件事是霍铭自作主张做的?而他的那些理由,也是真的吗?
看陆贺露出困惑的表情,洛榕颇为有耐心的解释着:“别忘记我刚才对你说过的话,霍铭对我的独占欲很强烈,他不允许我身边出现任何一个人、一件事成为我人生的败笔;所以,我纵然是不喜欢杨晴,但把这个女人也全然看不到眼里,在我看来,杨青这个傻女人就是一个为了爱情而冲昏头脑的蠢蛋,曾经明明拥有一切,却看不到身边人的好,奢望着不该属于她的一切;最后等她真的失去了所有人的疼爱时才后悔莫及,想要挽留却已是不可能。这种女人,命运就已经给了她最残忍的审判,我又何必再给她多一重苦难呢?她这样的小虾米,我还真不屑对她动手。可是相较于我的漠视,真正痛恨她的人其实是霍铭,他对这个女人有着咬牙切齿般的愤恨,当然是要好好的折磨她了;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敢用研究室里的毒品来折磨她,以次露出马脚,这才惹出来了后来那么多的事。”
“研究室?”陆贺立刻就抓住了洛榕这句话里最关键的三个字,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纤细偏瘦的洛榕:“你是说,你有一个专门用来研制毒品的研究室?洛榕,你居然真的贩毒?”
看陆贺震惊到几乎连眼珠子都快瞪出来,洛榕看着他轻轻地笑出声:“我说过,我与你之间的较量早就在你不知道我是谁的时候就已经在命运的安排下展开了,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我话中的意思呢?你不是一直都在调查金鼎集团吗?为什么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呢?老鬼这个名号几乎代表着金鼎集团最高的权利,现在本人就站在你面前,你为什么就察觉不到呢?!”
老鬼!?金鼎集团!?
陆贺被洛榕连番的几句话炸得后脑勺上的头发都竖起来了,突然之间,他觉得一切都连贯起来,往日里觉得可疑怀疑的地方,也都有了最好的解释。
难怪当初洛榕能将赵隶从金三角地区轻松地救出来,要知道,那里可是毒品王国的地盘,而作为金鼎集团的老鬼,他想要救一个人还不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难怪霍铭连反抗都没有,就那样巴巴的认下了他是金鼎集团的人,因为他这是要弃车保帅,将洛榕是老鬼的这个身份给隐藏起来;也难怪洛榕一个商人身份却能调动那么多的保镖杀手,如果他是金鼎集团的主人,那么这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陆贺举得一切都拨开云雾见青天,总算是拿捏住了洛榕最重要的那条狐狸尾巴。如果不是他亲口承认,他还真不敢相信他会是老鬼,要知道,当初他虽然怀疑洛榕跟金鼎集团有关系,但也只是怀疑他是在金鼎集团里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但是无论如何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是那个贩毒集团的的幕后真正主人。
只要一想到陈萌和辰辰这些年来跟洛榕如此危险的人物相处在一起,陆贺就忍不住生出一脊梁的冷汗;他也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洛榕看上去温文尔雅,其实骨子里却是极为冷漠残忍的真正原因,掌握着这么庞大的犯罪组织,他如果是个心底良善的,怎么可能支撑得住家业;真不知是他生下来就是如此冷漠的人,还是后天的影响改变了他。
看陆贺虽然震惊但很快就恢复冷静,洛榕倒是又对他刮目相看了几分:“这些年,金鼎集团的势力一直没办法在A市久久的扎下来,最大的原因,最大的敌手就是因为有你的存在;陆贺,作为一个对手来讲,我敬佩你。能逼得我连番对你出手你却能应对下来,光是这份胆气与智慧,都要比寻常人强上太多了。”
陆贺就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一样,再看向洛榕的眼神时,眸子里都绽放着异样的光芒:“我也服你,居然能在我的眼皮底下将自己的真实身份隐藏的这么深;不过我很奇怪,听说老鬼这个名字在几十年前就已经被查到了,按理来说,被称为老鬼的人不应该似你这般年轻,可是你又说你是老鬼,我是该信你,还是这里面还有其他的隐情?”
一切事情都已经说开,洛榕早就没必要再对陆贺又遮掩,只见他用食指轻轻地叩响着手下的椅把,缓声道:“老鬼这个名字说是名字,其实也是一个代号,上一位被称为老鬼的人是我父亲,当我从父亲手中接过洛家的一切后,我就变成了金鼎集团的老鬼了。”
“当初,国际警方曾拿来一张模糊的照片,指着一个模糊的背影告诉我们,那个背影就是老鬼,老鬼的身边站着的人则是陈萌;我想问你,那张照片是你故意泄露出来的是不是?照片里的那个背影,也是你,对吧。”
洛榕倒是没想到这小子连过去已经发生过的细枝末节都记得这么清楚,点了头后,回答:“没错,照片里的人正是我和小萌。当年把照片拿给你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可能被你发现的准备,只是没想到你挺让我失望,送到你手里的证据,你都不会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