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管家在门口听见方修远的吩咐,丝毫不敢耽搁,连忙打发小厮去取家法来。
不一会,就有小厮搬着条凳,拿着板子走了进来。
方修远看方子舟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一点都没有要认错的样子,不由得更加恼怒,他指挥着小厮道:“把这个孽障给我绑起来,狠狠的打,打到他认错为止。”
“是,老爷。”
方修远的命令一下,小厮们没有丝毫犹豫,十分熟练的上前抓住方子舟,用麻绳狠狠的将方子舟给绑了起来,压到条凳上。
那样子不像是绑自己家的少爷,反而像是绑翻墙而入的毛贼一般,由此也能看出,方子舟在方家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就连小厮们对他都没有丝毫尊敬。
“啪。”
让人肉疼的击打声,清楚的传到了屋内众人的耳朵里,方子舟死死地咬住牙,努力不让自己喊出声来,他知道崔奚宁正等着看他的笑话呢,自己绝对不会让她得逞。
“早就应该习惯了不是么?为什么心里还会这么难受呢?”方子舟心中自嘲的想道。
方修远看着方子舟咬紧牙关,死死地盯着自己,他感觉方子舟就是在和自己较劲,这一认知不禁让他更加恼怒。
“没吃饭啊,你们,都给我使劲的打。”方修远喝道。
就在小厮再次举起板子,准备落下的时候,一道苍老的声音传了进来:“都给我住手,我看谁敢打我乖孙。”
话音刚落,满头银发的方老夫人慢慢的走了进来。
“母亲,您怎么来了?”方修远看到方老夫人过来,连忙走到方老夫人身边,行礼问道。
“母亲。”一直坐在一旁,没说话的崔奚宁也赶紧起身,给方老夫人行礼。
“哼,我再不过来,你们就要把我的乖孙打死了,修远,他是你的儿子,他到底做了什么事,要让你这么打他啊?”方老夫人看着被压在条凳上,动弹不得的方子舟,心疼的质问道。
“娘,你不知道,子舟这孩子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他竟然学别人去青楼,还因为一个妓子,和刑部尚书家的公子当众打了起来。”
“咱们家现在的形势本来就不好,他在外边还这么不管不顾的,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我再不管教他,伯爵府早晚毁在他手上。”方修远和母亲抱怨道。
方老夫人闻言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方子舟,她只是听见小厮来报,说方子舟要被方修远责打,她这才急急忙忙的赶来。
至于方修远为什么要打方子舟,她并不是很清楚,不过现在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先把方子舟救出来。
“修远啊,子舟这孩子平时最是老实听话,这其中肯定是有误会的,你有没有好好问问他啊?”方老夫人问道。
“母亲,我当然问了,他全都承认了。”方修远笃定的说道。
“祖母,我冤枉啊,父亲根本就没问我,我一进屋,他就骂我,不等我解释,他就让人把我压在凳子上要打我。”方子舟见能为他撑腰的人来了,连忙抱怨道。
“子舟,你好好和你父亲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去那等下作的地方,有祖母在这,你父亲不敢打你的。”方老夫人慈爱的看着方子舟,温声哄道。
方子舟梗着脖子,气鼓鼓的说道:“都是因为杜子腾在外边说咱们方家的男人都没种,只知道靠女人的裙带关系,是男人的耻辱,我一时气不过,才跟着他去的青楼,故意和他作对,想打他一顿的。”
“什么?他竟然敢这样说?”方修远诧异的问道。
“他就是这样说的,当时旁边还有很多人,爹你要是不信,大可以派人出去打听一下他有没有说过这话。”
“真是岂有此理,杜易安这老贼简直欺人太甚。”方修远脸色铁青的骂道。
杜易安是杜子腾的父亲,也就是现任刑部尚书,杜子腾公然侮辱他们方家,方修远直接把账算在了杜易安的头上。
他觉得杜子腾能在外公然的说出这样的话来,杜易安平时肯定也没少说自家的坏话。
方老夫人闻言,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不过她还记得自己这次过来的目的。
她看方修远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走,连忙说道:“好了,修远,我看子舟也是为了给你出气,虽然方法不对,但这也是他的一片孝心,你就别再打他了。”
方修远看了一眼可怜兮兮的趴在条凳上的方子舟,烦躁的摆了摆手道:“把少爷放开。”
小厮上前将方子舟给放了下来,方老夫人来的及时,方子舟只被打了一板子,并没有伤筋动骨,他恢复了自由后,连忙跑到方老夫人身边。
方老夫人怕方修远心情不好,再拿方子舟撒气,连忙带着方子舟回了自己院子。
方老夫人离开后,方修远气的在屋里转了好几圈,才稍稍将自己心中的怒气压了下去。
崔奚宁坐在椅子上,看着方修远铁青的脸色,淡淡的说道:“修远,别生那么大的气,对身体不好,再说了,我觉得杜子腾也没说错啊,你们忠勇伯爵府,确实是靠着我的娘家,才能有今天的,事都做出来了,让人家说说又怎么了?”
“你……”
方修远刚压下去的火气,被崔奚宁一句话又勾了出来,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崔奚宁,最后重重的一甩袖子,脸色铁青的转身离开。
崔奚宁看着方修远离开的身影,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她身旁站着的大丫鬟墨菊看到后,有些不赞同的说道:“夫人,您这又是何必呢,您明知道老爷好面子,为什么就不能顺着老爷,哄他两句呢?”
“哼,我凭什么哄他,今天的事,你还没看明白吗?那个贱种,是故意给我下套的,他故意让方庆把这些事告诉我,让我去方修远面前告状。”
“最后才在众人面前,将他的真实目的说出来,这样一来,方修远肯定会怀疑我的目的,早知道我当初就不应该为了什么好名声,留他一条贱命。”崔奚宁恶狠狠的说道。
“夫人,您小点声,小心隔墙有耳。”墨菊看了看周围,劝道。
“怕什么?就算被人听到又怎么样?哼,借他们两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动我。”崔奚宁满脸不屑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