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在林菀的房间里不知道等了多久,林菀再不回来,他就要去清风轩一趟亲自看看了。
终于,听到了门响的声音,安南连忙敛了敛神色,等她开口。
“殿下,清风轩那边一切顺利。”
红肿的眼睛,声音沙哑,安南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
“见到他了?”
林菀点点头,闭上眼稳定心神,将自己看到的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我和景公子也没交谈几句,只知道他这些日子没踏出景府大门一步。其余的还没来得及聊,就被打断了。”
安南内心想骂娘,景云墨没出门他当然知道,不然那些侍卫守在景府外边睡觉吗?
搞了半天,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得到。
林菀看向他,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景公子整个人消瘦了一圈,也不怎么爱笑了,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安南自始至终都不明白,上次去景府送药,送夜明珠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成了这样。他也没做什么得罪景云墨的事情啊。
安南回到自己在京城的私宅,脑子乱的像一团浆糊。
风拿着信封跑了进来,“殿下,刚刚送来的信。”
安南拆开一看,是四哥的字迹,每多看一句,他的愁容就多一分。
“边境不太平,隐约有要打仗的趋势。”
说罢,纸被揉成一团,丢在了书房的角落里。
风出声问道,“那四殿下岂不是很危险。”
安南扶额,是啊,后宫、外戚干政,重要位置基本都被皇后、太子一派霸占着,四哥在边境已经如履薄冰,若是开战,不死在敌人的刀剑下,也会折在太子的人手里。
四皇子安弘霖虽然名为将军,实则手里没有兵符,并无实权,再加上他年纪尚轻,军里真正听命于他的也没多少。
稍有不慎,后果怕是难以想象。
“暂时拿出所有的现银,慢慢购入粮草,以备不时之需。”
真打起来等朝廷拨款,还要跨过太子层层阻碍,怕是只能去收尸了。
“还有,最近多盯着些太子的动作。”
风应允后就立刻着手去办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景云墨这边还没理清楚,就又出来这么一摊子大事儿。
他也没心思往金凤阁和仙林酒楼跑了,觉都顾不上睡的在做安排。
他不在前线,但一定要保证四哥不为物资发愁。
九月十二,是京城盐商周成业之子周维的二十岁生辰。
景云墨刚下午就早早备好礼物就去了周府。
盐商自古以来就是暴利的行业,做的大的可谓是富可敌国。正因为它是生活必需品,一般由官府控制,普通商人想拿到卖盐的许可证可谓是难于上青天。
就这么一个家大业大,背靠权势的周家,景云墨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会养出这么怂的儿子来。
换做是他,别人敢碰他一根汗毛,他一定十倍百倍的报复回去。
周府的格局不大,外表看上去也极为普通,不过是周业成的障眼法。
只有懂行的人才知道,府内的陈设个个价值不菲。
饶是景云墨也看呆了,难过周维这小子去金凤阁点姑娘都不是一个而是一堆。这平日里的生活也太奢侈了。
花瓶是官窑烧制的精品,没有特殊渠道,普通人看都看不到,更何况买下来自己用。家具是最好的紫檀木,花纹流畅细致,别说坐在上边,这要是他的,他都不舍得拿出来给人看。
“云墨,你可算来了,我等了你好久了。”
周维听说好兄弟来了,就立马跑来迎接了。
景云墨汗毛都竖起来了,“别期待,我突然发现我带的礼物配不上你。”
周维才不听,不管三七二十一,当着他的面就拆开了。
是一个玉制的束发冠,呈花瓣状,顶部雕刻两片合瓣而成,配有一只束发簪。
谈不上上好的玉料,但是做工极其精致。
他对着景云墨挤眉弄眼的,“它也太好看了,花了不少银子吧?”
“不不不,跟你家这奢侈程度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弱冠之礼本就比一般生辰要隆重,而且上次周维也是因为他才挨揍,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所以才到处托关系花钱买来这么个发冠应应景。
不值一提是真,但花了他不少银子也是真。
周维带他去到花园,又一次震惊到了“毫无见识”的景云墨。
他在心里暗暗咆哮,我靠,看着挺简陋的,怎么进来还有假山,池塘里引的还是活水。
过了桥,在池塘中心有个亭子,景云墨坐在这里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你爹来吗?”
周维拿起鱼饵,扔进水里,一群鲤鱼有了过来抢食。
“啊,你说什么?”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一个音都没听进去。
周维扭头看他,一字一顿,“我说,你爹今天来吗?”
景云墨呆滞的点点头,“来啊,估计一个时辰以后就到了。”
周家这么粗的大腿当然要抱住了,这他丫的说夸张了就是富可敌国啊。
“对了,你那次带伤回来,你爹娘有没有问你什么?”
周维点头如捣蒜,“当然问了,就我一个宝贝儿子,他们都快心疼死了。”
“以你家的势力,找后账完全不成问题。为什么你当时就那么被动挨打了?”
不是他八卦,也不是他要煽风点火,只是太好奇了。
果然,周维的回答解开了他所有的疑虑。
“从小我爹就不让我在外边闹事儿,一直要我低调。只要不是特别严重,我爹一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树大招风,怕惹祸上身呗。
景云墨突然庆幸自家家小业小的,别说受委屈,他不找别人麻烦就不错了。反正他爹总会跟在屁股后帮他善后。
“你爹不会记恨我吧?”
苏亦铭是苏娉婷的哥哥,周维是他的兄弟,就算周维有心隐瞒,也瞒住。
周维放下鱼饵,擦了擦手,“没有,放心吧。说起这个,我爹前几日还夸你们家厉害呢。记恨这种东西,不存在的。”
害,看人家爹这气量,能干大事儿都是有原因的啊。
“雕虫小技罢了,没有硬实力支撑,也兴盛不了多久。”
他好酸,盐这种垄断性的产业,谁拿谁赚。哪像他,还要苦逼兮兮的跟上后续营销,他也想每天躺床上什么不做也能收钱。
但凡有机会做个废柴,谁乐意努力。
“云墨,我先提醒你一下,苏家也在宾客名单上,至于来的是谁,我也不知道。”
一码归一码,小辈之间打打闹闹实属正常,两家之间的来往是不会因为这些受影响的。
景云墨摊摊手,一脸无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咯。在你家的地盘,还能动手不成?”